番外(二十二)_有春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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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二十二)

  沈肃容是寒着面从假山后头出来的,齐嬷嬷与沈远正站在远处,见着来人,便朝沈肃容行礼,沈肃容却沉面都眉眼都不曾抬一下便径直往泸山院去了,沈远随即小心翼翼得跟上,只沈肃容步履飞快,教沈远险些跟不上。

  待入了书房,沈远悄么儿瞧着沈肃容的面色,小声问道。

  “可是少夫人那头教瞒了什么事体?”

  沈肃容眉心一沉,遂不耐得挥了挥手,沈远见状低下头反手关上门出去了。

  只听得轻而又轻的“哐”得一声,便将呼啸的风声皆挡在了外头,只余一室静谧。

  沈肃容下意识得抬了眼眸,去瞧那案上的烛火,烛心摇曳,火光熠熠,阵阵温热荡漾开来,却驱不散他心下陡然升起的一阵阵寒意。

  云季芙先头说过的话现下竟犹如一个嗜血的鬼魅,于他周身不断漂浮环绕,只待他心神不定的辰光便要破体而入,继而吞噬着他的血肉,告诉他,柳氏是自尽……

  她是自尽……

  她为何要自尽,是为成全他?

  不,他所作所求皆为替他二人在沈府求得一席之地,这么多年的苦都过来了,亦不曾见柳氏轻易言死,为何突如其来要自尽?

  这说不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是了,一定还有哪处是他不曾留心的,可除开王氏,府里还有谁人要一失宠妾室的命?

  正这时,外头有人叩门,只沈肃容还不曾有应,那人面兀自推开门进来了,果然是张瑶华。

  沈肃容眼下却无心与她纠缠,只寒声道,“出去。”

  那张瑶华手上还端了吃食,面容含笑,丝毫不理会沈肃容面色如何不好看,只反手将书房的门阖上,便施施然行至沈肃容的桌案旁。

  “瑾怀,我瞧你方才从外头回来,想着你恐是饿了,便来给你送宵夜。”张瑶华说罢,也不管沈肃容不曾有应,纤指微抬,便将那碗吃食置于桌案之上,是一碗红枣桂圆莲子羹。

  沈肃容侧眉轻睥了一眼,心下便是一阵冷笑,莫说这点心甜腻他原就不喜,这意有所指的桂圆莲子羹更不知是要来恶心谁人,“你今日来所为何,不妨直说。”

  那张瑶华闻言,倒也不恼,“你今夜又去寻了你的好嫂嫂?我瞧她如今鸠形鹄面的……”

  “你竟也吃得下?还是说,只要能助你,你便不挑?”

  沈肃容面色一沉却不应她,只觉张瑶华愈发得面目可憎起来。

  张瑶华如何瞧不出沈肃容隐在眉眼下的厌恶,一时气竭,“咦,瑾怀,你如今是在怪我?”

  “我是设计了嫂嫂,又想逼死你的外室,只你那外室却是个不中用的,有心做外室,却连几句实话都听不得……”张瑶华说罢,竟噗嗤一声笑出声来,不过半刻,便又敛了笑意,恶声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为何会这般,你如今竟不清楚?”

  “都是为着你呀!沈二公子你如今芙蓉帐暖,竟不知她二人皆是因你至今日这副田地?你既要利用我,便该好好待我,如何能娶了我再与旁人燕好,置我于不顾!我今日不过是与你成了同一类人,何况我今日所为,皆是被你所逼!”

  沈肃容听罢,心下一时恫然,他浑浑噩噩好似被张瑶华一语泼醒,竟一时有些怔神。

  张瑶华见状,忙换了副面孔,行至沈肃容身旁,半蹲下身子,抬手抚住沈肃容至于左膝上的手,绵言细语道,“瑾怀,往后我们好好过日子罢,你喜欢谁人说与我便是,我帮你将她们皆抬进门,我定然能做你沈二公子身边最是匹配的那个正头娘子,只莫再这般冷着我了,人心都是肉长的,你竟不能多瞧瞧我么。”

  张瑶华见沈肃容默不作声,眼眸晦暗,复蛊惑道,“从前是我不对,男子三妻四妾本就应该,我也不要那许多,你给我一个孩子,教我日后有些依傍就好,我爹爹亦甚是看重你,他先头如何为你引荐你也是清楚的。前日晚殿下来,还问了我好些话,我自然不会丢你的面子,只道我二人夫妻情深——”

  张瑶华喋喋不休沈肃容皆不曾听进去,只那一句‘夫妻情深’好似是毒蛇终于按捺不住撩了毒牙,勐得将沈肃容的心口扎了一口,随即深蹙了眉头,将落在张瑶华掌心的手抽了出来。

  张瑶华手中一空,口中一顿,遂缓缓抬头仰面瞧着沈肃容。

  沈肃容亦微微扭头与张瑶华四目相对,他眼瞧着张瑶华唇瓣上的口脂艳红滴血,一时胃里头竟翻江倒海起来,忙侧过身抬手捂住。

  先头云季芙口中如何散着恶臭都不曾教他这般失态。

  张瑶华已然是目瞪口呆瞠目结舌,她今日这般放下身段来,晓之以情,连要帮他抬妾的话都说了,自问已然做到了一个正头娘子能做的一切,他却这欺辱她!

  张瑶华瞧着沈肃容的背脊,缓缓站起身,再也待不下去,转身便朝外走去,只听得“哐”得一声,连门都不曾关,便出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外头正是邪风大作,只将那不曾阖上的房门吹得折进折出乒乓作响,继而和风甫进,随即便将沈肃容桌案前的烛火扑灭了。

  书房内一瞬间陷入了晦暗中,只余外头的一缕澄莹的月光洒进来,可那沉如碧玉的蟾光也不过只将门口的一处照出一阵银白,半点照不到里头隐在黑暗中无声的人……

  沈肃容缓缓站起身,徐徐行至门口,抬头许是想要瞧一瞧那清辉凛冽的月亮,不曾想那高高的屋檐将那月宫遮挡得严严实实,沈肃容无法,只得跨过门槛,至屋檐下,复下了台阶行至院中,才终于瞧见了不过才盈盈一弯钩的蟾宫……

  ……

  沈肃容一连请了好些假,不曾上朝,只歇在泸山院中,将自己关在书房内,张氏先头在他这处碰了一鼻子灰,便再不曾来过。

  院中旁的小厮女使皆被沈肃容遣走了,只留了沈远一人,却也只能于院中候着。

  自与云季芙那晚见过后,沈肃容便一人在书房内,一坐总是一整天,沈远亦担心沈肃容往窄了想,送进去的吃食再拿出来时便总是留心着,沈肃容虽说用得不多,可多少也还在用着……

  这日雄鸡刚鸣,沈远便叩了门进来,沈肃容敛着眉头瞥着沈远,那沈远只道少夫人怕是已然没了,翰墨轩里头正忙活着挂丧幡了,只竟是齐嬷嬷一手在操办,院中不见沈霂容。

  沈肃容闻言,心下一阵怅然,默了半晌,遂朝沈远轻轻挥了手,沈远随即垂下头出去了。

  ……

  云季芙死得并不风光,送葬的队伍稀稀落落,原还是正妻,沈霂容却不曾出面,手捧骨灰的竟是个哀哀戚戚的老嬷嬷,城内沿街的茶楼里头,皆是些好事的,倒瞧了不少热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队伍里头怎的也没个娘家人。”

  “这你便有所不知了,这云氏女,败坏门风,与人苟且落了快要临盆的胎儿,云府视她为耻,如何还能来送葬?”

  “我怎的听说她那胎儿是旁人的,沈府隐忍不发,遂差人落了她的胎?”

  “既如此,何不休了她了事?还要多费这些手脚作甚。”

  这人压低了声线,差了众人围上来,“这云氏貌美,自小便是个惯会勾人的,我原听说,她尚在云府时,便将她头上几个哥哥们勾引了个遍,那大夫人训过好几回,却仍改不了她的性子,故而这云氏庶女原在府中便不得宠的。”

  众人听闻,随即恍然大悟,原这云氏竟是个这般不堪的,茶楼内传出哄堂笑声,一传十十传百,沿街渐渐皆是好整以暇瞧笑话的,男人只可惜云氏的颜色,女人便暗骂云氏与暗娼无异。再无人在意内里躺着的人究竟为何死,亦无人在意她怀璧其罪、自小于云府所受了如何的折磨……

  亦无人在意,是谁人曾向她伸了手,教她无端生了不该有的眷眷之心……

  只余下那一路上撒过的漫天的纸钱,朔风凛冽,直将那脆白的纸钱吹得飒飒作响,倒似是谁人原就深处地狱求生不能声嘶力竭的咆哮……

  ……

  待云氏下了葬,沈府好似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原大夫那头便说云氏时日无多的,故而云氏走,倒也不曾有人讶异,于翰墨轩的人而言,不过是早晚的事体罢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日晚间,已至亥时,沈肃容仍在书房内不曾休息,沈远叩开了门,悄么儿入了内在房中站定,垂着视线轻声道。

  “才刚翰墨轩里头抬出来两位女子,只教一卷草席卷了了事,奴才瞧着眼下已然被拖去乱葬岗了。”

  沈肃容闻言,抬了眉眼,那沈远见状,“一位脸已然被划花了,瞧不真切,身上还有好几个大口子,奴才跟翰墨轩的人打听了,好似是年初从外头回来的敛秋……”

  “另一位是被杖毙的攒珠,好似是那攒珠发现那敛秋不轨,便下了手,待旁人发现时,那敛秋身上头的血都教放光了的,那攒珠口中叫骂,只道那敛秋竟妄想自荐枕席。”

  沈肃容闻言一顿,先头细幺心善,对这敛秋施以援手,只她不懂,世人皆是会变的,原也是他大意,不曾发现这敛秋早教云氏收买了,怕还许诺了些旁的,只后头云氏身子日渐败坏,更于沈霂容那头说不上话,怕是已然拿捏不住那个敛秋了。

  他还不曾顾得上寻她,就这般轻易死了倒是便宜了她。

  沈肃容默不作声,门边的沈远亦是规矩站着。沈远知晓,如今便只有与霜澶二夫人有关的事体才能教沈肃容心下搏动了的,良久,见沈肃容好似没有旁的事体差遣,沈远便要退出去,却在刚迈了一脚便被沈肃容唤住。

  房中静谧,那角落中的更漏走了好久,才听到沈肃容轻声吩咐。

  “你去差人,将老宅王氏已死的消息传回府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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