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肃番外（四）
翌日,沈肃容于客栈内早早得起了身，洗漱毕后便在房内犹如一个毛头小伙心神不定打着圈得踱步，只想着待后头见了细幺要如何与她说他的真心,只陡然想起昨日那个什么李长丰，一时心下不岔。
入屋内送早膳的沈远眼瞧着自家公子从坐立难安至扼腕长叹，心下亦敲起了边鼓。故而待沈肃容问他觉着昨日那少年如何时,沈远随即装模作样善解人意道。
“公子可是在说黑黝黝的那位？哎哟，这教奴才如何说来，相貌上头与您是云泥之别,学识上头更不用说，怕是连太学的门朝哪处都不知晓的。”
沈肃容被沈远那溜须拍马的劲儿给逗笑了,暗道这沈远如今怎的这般油嘴滑舌，他何时说过要与他相较？后又转念一想，沈远如今不过一少年,自然比不上日后年岁渐长的沉稳持重。既如此,倒也不曾辩驳。
不过沈远所说,甚是合他心意。
何况，倘或那李长丰真与细幺如何亲昵，先头又怎会放任细幺去沈府,既如此，什么打水挑担当真是不值一说的。
晌午前，沈远便出去换了好些银两回来。
待午膳毕，沈肃容原是在房内待着,只指尖下意识得不住得敲击着桌面满面的不耐,教一旁的沈远瞧着只觉局促不安，在沈肃容第三次问沈远眼下什么时辰之时，沈远终于耐不住煎熬旁敲侧击道,“公子，不若咱们去村头先候着罢，没得她亦早去了呢？”
眉眼一抬，沈肃容反问，“她会早去么？”
沈远点头如捣蒜，忙接道，“自然会了，奴才先头去给姑娘捎口信时，见着她也不像有旁的事体要忙的。”
闻言，沈肃容亦颔首觉得甚是有理，便施施然起了身，往村口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待至村口时，才刚至未时。
左右一瞧，果然不见人，也好，原还怕她比他先到，倒教她等，他于心不安。
沈肃容寻着一颗枝繁叶茂的老槐树底下乘荫，沈远将马匹牵着立身站在一旁。
那阳光从叶脉的缝隙中透过来，光影斑驳得落在沈肃容的脸上、襕袍之上，亦在不经意间晃了他的眉眼，直教他下意识得轻敛了眉头微眯起眼眸来。
远远瞧过去只见得一男子俊眉修眼顾盼神飞得立身站在树旁，不厌其烦得时不时抬了眉眼往村口望来，倘或有人经过，便能瞧见他眼中晃动出一丝希翼的神采来，不过少顷，在瞧清了来人不是他心底那人之后，那丝神采便亦随着一道消失殆尽。
如此周而复始，待霞光暮霭，日头渐西沉，他的眼眸亦渐渐低垂，直到月影半挂，银辉洒映在他眼底，瞧着内里分明星光熠熠，却半点生息也无……
良久，沈肃容深吸一口气，遂扭过头朝一旁的沈远敛着眉头轻声问询，“先头你去寻她，可有说错了时辰？”沈肃容顿了一顿，复一字一句道，“亦或说错了日子？教她以为是明日么？”
字字句句，沈肃容皆不曾有半点愠怒，反倒是生了一丝小心翼翼的期许在里头。
沈远如何瞧不出来，可他再三确认过的，“公子，奴才不曾说错过。”
话毕，沈肃容眸中的星星点点倏地便黯淡了下去，沈远见状，目光流转，继而小声道。
“公子，姑娘那头怕不是遇上什么事儿给耽误了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只一瞬，便教沈肃容眼中复敛了光亮，随即沉眉，心下亦担忧了起来，细幺是何样的人他最是清楚，今日失约，莫不是真教沈远给说中了！
心下一沉，沈肃容赶忙迈步往村子里去了，马匹上原还放着装了银两的包袱，沈远只得舍了马匹拿起包袱一道跟着。
二人趁着月色一路疾赶，只听得靴底与石子摩擦的“沙沙”之声，待行至细幺家门口，瞧着内里灯火通明无甚异样，沈肃容一颗心才渐渐落下，只是透着隐隐的失落。不过，既来都来了，总要见着人才能教安心的，沈肃容这样想着，遂上前去叩门。
开门的是李氏，见着来人，忙笑脸盈盈的招呼人进屋去坐，内里李崇亦在。
沈肃容与沈远入了内，环视四周，却不见细幺，却一时也不好问。
那李崇忙起身与沈肃容殷殷切切，沈肃容见状，如何不知李崇所为何，遂示意沈远将日间换来的银两拿出来，沈远应声，解开身上的包袱铺展在桌面上头，白花花的银子教那烛火一照竟险些将李崇的眼都晃花了，李崇忙将双臂一展便要将这些银子抱回内间去，只他一人如何抱得动，时不时从肩肘处掉出几个来，又慌忙捡起、当真是教人唏嘘。
原沈肃容今日便是打算与细幺说清楚心意后，与细幺一道来的，却不想如今人都不曾见到。
待李崇入了内，一旁的李氏许是觉得过意不去，“沈公子，可用过晚膳？倘或不嫌弃，不若在寒舍用些罢。”
“伯母不必客气，只是我尚有些话想说与细幺，不知她眼下在何处，可是睡下了？”
李氏闻言，哦了一声，遂道，“先头还在呢，才刚转眼的辰光不知上哪去了，我去屋内瞧瞧可是睡下了。”
沈肃容听罢，心下一时不知是该喜该恸，“不劳烦了，原也不是什么要紧事，下回再说亦无碍的，如此，我便先回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语毕，沈肃容遂退出门去了，李氏殷勤，还想再送，沈肃容婉拒。
待出了门，沈肃容抬头瞧了眼天上高挂的玉蟾，珠光掠影，甫动人心，一时怅然。
少顷，撩开衣摆，沈肃容踏着石子嗦嗦，往前去了，沈远亦识相地低头跟在沈肃容的后头。
与来时的匆忙不同，眼下沈肃容心事满怀，便在村内随意走着，这处静谧，不过才刚入夜，外头便没什么人了，偶有几个不肯好好用吃食的调皮小子被阿娘追着喂而将屋内桌椅条凳撞得哐当响，亦是一两个出去卖货的货郎正回了家叩门，不知何处的院子里的鸡正下着蛋咕咕得叫唤着，锅碗瓢盆之声分明此起彼伏，却教人听来心弦微动，一片祥宁……
沈肃容唇角微扬，不由自主得便将步子慢了下来，细细地听这些家长里短……
正这时，不知是哪处传来一声几不可闻的“细幺——”
教沈肃容下意识得顿住步子，遂再去听却什么都听不到了，沈肃容随即微微叹息着摇了摇头，只当他是魔怔了，却不过迈出三两步，便又听到了一声“长丰哥——”
这回没有听错，沈肃容神色一凛，继而抬起头向边上的树林一瞧，夜色深，那里树丛茂密，本就教人不易发现。沈肃容下意敛了脚步声，缓缓上前，穿过几棵树，借着月色，终于瞧清了林中之人，正是细幺与李长丰。
沈肃容不曾可以隐着，是立身站于树旁，眸光渐寒，只冷眼瞧着这二人拉扯不清。
“我都听说了，你阿爹都应下了，你莫要被迷了心窍，那是人是鬼你知晓不知晓！”
李长丰言之凿凿，说罢竟顺势要去拉细幺的手，只细幺口中应了声“长丰哥”便不再说话，手却随即垂在身侧教那李长丰扑了个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可是瞧着人家模样好便看上人家了？细幺，你昨日才头回见人家！”
“我不喜欢他！他长了几只眼睛几张嘴我都不曾瞧清，怎的就瞧上他了！”细幺敛了眉头矢口否认。
一旁的沈肃容闻言，心勐得一沉，好似这两日从她口中听得最多的便是“她不喜欢他”，沈肃容心下有些恍惚，他回想起先头，二人最是浓情蜜意之时，她好似也从不曾说过心悦他……
那李长丰许是不肯善罢甘休，“那你怎的不肯跟我走？莫不是当真要如了你阿爹的意就这般嫁人？我带你上西渚，上北边，我有力气，自然能养活你！”
原这李长丰是要带细幺私奔，瞧这人不过与沈远一般大小，亦是不曾读过什么书，细幺更是还不曾及笄，这般小，女红刺绣做饭烧火又都不会，出去如何活？沈肃容面色渐凝，眼帘微阖，已然不去瞧那二人如何情切，只侧过身，细细听着那头的动静。
“长丰哥，你今日寻我出来就为说这个？我阿娘在，我阿弟还小，我家的事你又不是不知晓，我这般走了岂不是教他们伤心？我不走！”细幺说罢，已然不想再待，遂转了身便要走人。
哪曾想那李长丰追了上来纠缠不休，伸手又去拉人，细幺一时不察，倒被他抓住了手臂，随即顺势向后一拽，直扑了个满怀，颤颤巍巍挣扎道，“长丰哥你这是做什么！”
李长丰唇瓣一张一合不知在说些什么，不过半刻，已然被人拽了手腕扭至身后，来人正是沈肃容。
李长丰哪里会想到沈肃容有这般大的气力，正扭动得想要教训一二，不想沈肃容稍一用力，那李长丰只当手臂都要被拧下来一般痛得“哎哎”直叫唤，骨头已然断了。
一旁的细幺惊魂未定，沈肃容也不多话，遂朝沈远一个示意，便将人推至沈远手里，拉着细幺往林外走去。
细幺大惊失色，只当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亦要扭着身子挣脱开，不想沈肃容倒不曾用蛮力，随即一个松手，细幺竟一下摔至地上，扑了一身的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沈肃容心里有气，忍不住便要抱屈衔冤，先头候了一仄日的戚哀之情已然溢了出来，言语上头便也不曾收敛，直恨不得往人心窝上头去戳，“先头你口口声声说与那人一齐长大甚为亲昵，那人又是如何待你！我断然不会害你，你却这般防备于我！”他寻她便不见，那什么劳什子的李长丰寻她便轻易见了，教他如何不气！
一句话，便将细幺骇住。
沈肃容瞧着细幺那小鹿般惊慌失措的眼眸，心下犹然升起一阵懊恼，他原就是伤她至深之人，又哪里来的脸面说出这样的话来。
随即蹲下身子弯下腰，缓缓朝她伸出手来，语态满是讨好，“细幺，是我不对……不该凶你……”
哪知细幺竟软硬不吃，自己爬起身来，撒手拍了拍身后的泥起身便走了，哪管沈肃容如何怨艾。
沈肃容却不知，月光下独影炳焕，女娃儿已然双目微红，下一刻便要落下泪来……
只眼瞧着细幺往前走了几步，不过半刻倏地回转过身，眸光熠闪，微微吸了鼻子，似是将先头的不悦扔在了一旁，复奶声奶气道，“你今日寻我何事？”
听罢，沈肃容一时语塞，二人前头还在剑拔弩张，她更是半点不将他放眼里，眼下这个当口回头问他，倒教人全然没有准备，哪里是能说出个情浓说痴的辰光。
“我……我……明日，明日你可有空？我有话说与你的。”
细幺闻言，眼波流转，许是为着多谢沈肃容今日帮她解围，遂嗯了一声，转头便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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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可是在说黑黝黝的那位？哎哟，这教奴才如何说来，相貌上头与您是云泥之别,学识上头更不用说，怕是连太学的门朝哪处都不知晓的。”
沈肃容被沈远那溜须拍马的劲儿给逗笑了,暗道这沈远如今怎的这般油嘴滑舌，他何时说过要与他相较？后又转念一想，沈远如今不过一少年,自然比不上日后年岁渐长的沉稳持重。既如此,倒也不曾辩驳。
不过沈远所说,甚是合他心意。
何况，倘或那李长丰真与细幺如何亲昵，先头又怎会放任细幺去沈府,既如此，什么打水挑担当真是不值一说的。
晌午前，沈远便出去换了好些银两回来。
待午膳毕，沈肃容原是在房内待着,只指尖下意识得不住得敲击着桌面满面的不耐,教一旁的沈远瞧着只觉局促不安，在沈肃容第三次问沈远眼下什么时辰之时，沈远终于耐不住煎熬旁敲侧击道,“公子，不若咱们去村头先候着罢，没得她亦早去了呢？”
眉眼一抬，沈肃容反问，“她会早去么？”
沈远点头如捣蒜，忙接道，“自然会了，奴才先头去给姑娘捎口信时，见着她也不像有旁的事体要忙的。”
闻言，沈肃容亦颔首觉得甚是有理，便施施然起了身，往村口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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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肃容寻着一颗枝繁叶茂的老槐树底下乘荫，沈远将马匹牵着立身站在一旁。
那阳光从叶脉的缝隙中透过来，光影斑驳得落在沈肃容的脸上、襕袍之上，亦在不经意间晃了他的眉眼，直教他下意识得轻敛了眉头微眯起眼眸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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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远如何瞧不出来，可他再三确认过的，“公子，奴才不曾说错过。”
话毕，沈肃容眸中的星星点点倏地便黯淡了下去，沈远见状，目光流转，继而小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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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趁着月色一路疾赶，只听得靴底与石子摩擦的“沙沙”之声，待行至细幺家门口，瞧着内里灯火通明无甚异样，沈肃容一颗心才渐渐落下，只是透着隐隐的失落。不过，既来都来了，总要见着人才能教安心的，沈肃容这样想着，遂上前去叩门。
开门的是李氏，见着来人，忙笑脸盈盈的招呼人进屋去坐，内里李崇亦在。
沈肃容与沈远入了内，环视四周，却不见细幺，却一时也不好问。
那李崇忙起身与沈肃容殷殷切切，沈肃容见状，如何不知李崇所为何，遂示意沈远将日间换来的银两拿出来，沈远应声，解开身上的包袱铺展在桌面上头，白花花的银子教那烛火一照竟险些将李崇的眼都晃花了，李崇忙将双臂一展便要将这些银子抱回内间去，只他一人如何抱得动，时不时从肩肘处掉出几个来，又慌忙捡起、当真是教人唏嘘。
原沈肃容今日便是打算与细幺说清楚心意后，与细幺一道来的，却不想如今人都不曾见到。
待李崇入了内，一旁的李氏许是觉得过意不去，“沈公子，可用过晚膳？倘或不嫌弃，不若在寒舍用些罢。”
“伯母不必客气，只是我尚有些话想说与细幺，不知她眼下在何处，可是睡下了？”
李氏闻言，哦了一声，遂道，“先头还在呢，才刚转眼的辰光不知上哪去了，我去屋内瞧瞧可是睡下了。”
沈肃容听罢，心下一时不知是该喜该恸，“不劳烦了，原也不是什么要紧事，下回再说亦无碍的，如此，我便先回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语毕，沈肃容遂退出门去了，李氏殷勤，还想再送，沈肃容婉拒。
待出了门，沈肃容抬头瞧了眼天上高挂的玉蟾，珠光掠影，甫动人心，一时怅然。
少顷，撩开衣摆，沈肃容踏着石子嗦嗦，往前去了，沈远亦识相地低头跟在沈肃容的后头。
与来时的匆忙不同，眼下沈肃容心事满怀，便在村内随意走着，这处静谧，不过才刚入夜，外头便没什么人了，偶有几个不肯好好用吃食的调皮小子被阿娘追着喂而将屋内桌椅条凳撞得哐当响，亦是一两个出去卖货的货郎正回了家叩门，不知何处的院子里的鸡正下着蛋咕咕得叫唤着，锅碗瓢盆之声分明此起彼伏，却教人听来心弦微动，一片祥宁……
沈肃容唇角微扬，不由自主得便将步子慢了下来，细细地听这些家长里短……
正这时，不知是哪处传来一声几不可闻的“细幺——”
教沈肃容下意识得顿住步子，遂再去听却什么都听不到了，沈肃容随即微微叹息着摇了摇头，只当他是魔怔了，却不过迈出三两步，便又听到了一声“长丰哥——”
这回没有听错，沈肃容神色一凛，继而抬起头向边上的树林一瞧，夜色深，那里树丛茂密，本就教人不易发现。沈肃容下意敛了脚步声，缓缓上前，穿过几棵树，借着月色，终于瞧清了林中之人，正是细幺与李长丰。
沈肃容不曾可以隐着，是立身站于树旁，眸光渐寒，只冷眼瞧着这二人拉扯不清。
“我都听说了，你阿爹都应下了，你莫要被迷了心窍，那是人是鬼你知晓不知晓！”
李长丰言之凿凿，说罢竟顺势要去拉细幺的手，只细幺口中应了声“长丰哥”便不再说话，手却随即垂在身侧教那李长丰扑了个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可是瞧着人家模样好便看上人家了？细幺，你昨日才头回见人家！”
“我不喜欢他！他长了几只眼睛几张嘴我都不曾瞧清，怎的就瞧上他了！”细幺敛了眉头矢口否认。
一旁的沈肃容闻言，心勐得一沉，好似这两日从她口中听得最多的便是“她不喜欢他”，沈肃容心下有些恍惚，他回想起先头，二人最是浓情蜜意之时，她好似也从不曾说过心悦他……
那李长丰许是不肯善罢甘休，“那你怎的不肯跟我走？莫不是当真要如了你阿爹的意就这般嫁人？我带你上西渚，上北边，我有力气，自然能养活你！”
原这李长丰是要带细幺私奔，瞧这人不过与沈远一般大小，亦是不曾读过什么书，细幺更是还不曾及笄，这般小，女红刺绣做饭烧火又都不会，出去如何活？沈肃容面色渐凝，眼帘微阖，已然不去瞧那二人如何情切，只侧过身，细细听着那头的动静。
“长丰哥，你今日寻我出来就为说这个？我阿娘在，我阿弟还小，我家的事你又不是不知晓，我这般走了岂不是教他们伤心？我不走！”细幺说罢，已然不想再待，遂转了身便要走人。
哪曾想那李长丰追了上来纠缠不休，伸手又去拉人，细幺一时不察，倒被他抓住了手臂，随即顺势向后一拽，直扑了个满怀，颤颤巍巍挣扎道，“长丰哥你这是做什么！”
李长丰唇瓣一张一合不知在说些什么，不过半刻，已然被人拽了手腕扭至身后，来人正是沈肃容。
李长丰哪里会想到沈肃容有这般大的气力，正扭动得想要教训一二，不想沈肃容稍一用力，那李长丰只当手臂都要被拧下来一般痛得“哎哎”直叫唤，骨头已然断了。
一旁的细幺惊魂未定，沈肃容也不多话，遂朝沈远一个示意，便将人推至沈远手里，拉着细幺往林外走去。
细幺大惊失色，只当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亦要扭着身子挣脱开，不想沈肃容倒不曾用蛮力，随即一个松手，细幺竟一下摔至地上，扑了一身的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沈肃容心里有气，忍不住便要抱屈衔冤，先头候了一仄日的戚哀之情已然溢了出来，言语上头便也不曾收敛，直恨不得往人心窝上头去戳，“先头你口口声声说与那人一齐长大甚为亲昵，那人又是如何待你！我断然不会害你，你却这般防备于我！”他寻她便不见，那什么劳什子的李长丰寻她便轻易见了，教他如何不气！
一句话，便将细幺骇住。
沈肃容瞧着细幺那小鹿般惊慌失措的眼眸，心下犹然升起一阵懊恼，他原就是伤她至深之人，又哪里来的脸面说出这样的话来。
随即蹲下身子弯下腰，缓缓朝她伸出手来，语态满是讨好，“细幺，是我不对……不该凶你……”
哪知细幺竟软硬不吃，自己爬起身来，撒手拍了拍身后的泥起身便走了，哪管沈肃容如何怨艾。
沈肃容却不知，月光下独影炳焕，女娃儿已然双目微红，下一刻便要落下泪来……
只眼瞧着细幺往前走了几步，不过半刻倏地回转过身，眸光熠闪，微微吸了鼻子，似是将先头的不悦扔在了一旁，复奶声奶气道，“你今日寻我何事？”
听罢，沈肃容一时语塞，二人前头还在剑拔弩张，她更是半点不将他放眼里，眼下这个当口回头问他，倒教人全然没有准备，哪里是能说出个情浓说痴的辰光。
“我……我……明日，明日你可有空？我有话说与你的。”
细幺闻言，眼波流转，许是为着多谢沈肃容今日帮她解围，遂嗯了一声，转头便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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