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十五)_有春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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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十五)

  天已然暗了,院中华灯初上,皎月映着湖水星光熠熠,竟是说不出的流光溢彩,沈老夫人眼下身子大不如从前,许多事体上已是力不从心,原已不怎么出院子了的,只今天不同往常,便由崔嬷嬷伺候在院中寻了个地儿坐着,眼瞧着高朋满座红飞翠舞,亦是喜上眉梢。

  张瑶华正与一帮贵女们攀谈着,妆容得体,衣衫贵态,瞧着最是端庄贤淑不过,今日沈肃容如何得脸,她便是如何得脸,众人亦只有心慕的份。

  角落里宋詹事与按察使司李家的千金却不曾上前来,只面面相觑,心下悻悻然,内里为何,只她们自己清楚。

  只听得那宋氏揶揄道,“姐姐先头还说那沈二是个不堪说的,如今呢?肠子可有悔青了去?”

  那李氏闻言,面上不岔,“如今这话说的,好似当初只我一人瞧不上人了的,你若高看了他,今日怎的不是你做那风光的少夫人?”

  宋氏撇了嘴,再不言语。

  那头沈霂容默不作声得跟在后头,前面的王氏已然是怒不可遏,一路上教吴嬷嬷搀着,急喘着颈间青筋爆起,多少次都想发作,却都忍下了性子,待行至前院处,王氏停下步子,转身朝沈霂容厉声道。

  “你先头如何胡闹我如今皆能暂且不管,今日是什么日子不用我说你心下亦是清楚,你莫要昏了头。”

  王氏说罢,遂敛了神色,继而换了副面孔,面容含笑得朝院中走去。

  王氏先与沈老太太请了安,老太太对沈霂容向来是疼爱有加,只如今他入仕,已然好些辰光不见他去请安了,原也没要晨昏定省,眼下好容易见上一回,满脸慈爱得正要便拉起他的手,不想王氏要着急带沈霂容去见旁人,便匆匆告退了的。

  王氏入了人群,一一与那些个夫人贵女打了招呼,便拉着沈霂容,与她们一道攀谈,众人面上皆道沈家大公子相貌堂堂一表人才,瞧着便是日后要有一番大作为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番话于王氏来说,甚为受用,只面上还自谦,道是过誉了的。

  “只我家明瑜的品性向来是没得说的。”王氏还专挑了家中有贵女的人家,细细攀谈着,眼下云氏还在,直说起婚嫁自然不好,可已然能留心着了。

  那些个与王氏相谈甚欢之人,当着面说着人话,背过身去,只凑在一块儿不住得笑话。

  眼下谁人不知,这沈家大公子不过是寂寂无名之人,平日里名声在外,一出仕便再藏不住,担着嫡子的名头,却连庶子都不如……

  正这时,外头好一阵热闹,随即便见着沈儒璋与沈肃容二人引着一人进来,众人定睛一瞧,这气度非凡之人正是太子殿下,只今日殿下不曾像那时去张府时穿戴冠服,而是一身便服,连内官竟也只带了两个,众人皆是惯会鉴貌辨色之人,不禁窃窃私语,只道殿下见太傅是恩师,今日殿下来沈府却如家常般,内里如何不言而喻啊。

  王氏见着来人,忙拉着沈霂容上前行礼,沈老太太亦颤颤巍巍起了身,正要福礼却被殿下一把扶了起来,只道“众人不用多礼。”

  沈儒璋将太子引至上座,沈肃容跟在后头默不作声,瞧着仍是个不显山露水的,只眼下谁人不知,饶他再深藏若虚,却也今时不同往日了。

  太子殿下入座,内命妇便也不好再上前,只见太子挥手道,“诸位落座吧。”

  待众人落了座儿,太子殿下举杯朝沈儒璋庆贺了一番,沈儒璋自然是诚惶诚恐。

  众人你来我往几个来回,沈霂容得了沈儒璋示意便起身往那戏台子后头去了。

  王氏眼下便犹如那惊弓之鸟,见着沈霂容起身,心下也是不定,只恨不得跟上前去,一旁的吴嬷嬷将其劝住,低声耳语道。

  “夫人莫急,如今殿下还在此处等着开戏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是了,饶是沈霂容与那夙玉如何不成体统,可太子眼下还在等着呢,想来沈霂容也不会这般昏头。

  果然,不多会儿子,戏台上头拉了帷幕,只听得铜钹扁鼓“锵锵锵”得敲打了起来,随即便是一粉面娥眉之人出了场,王氏一眼便瞧出是那夙玉,那兰花指,那碎步身段,只比女人还要勾人的。

  听他唱着“姹紫嫣红开遍,终付断井颓垣”,竟有些恍惚……

  一幕毕,到底是不同于市井,竟无人叫好,只底下些个内命妇皆是一副拿了帕子摸泪的样式。王氏心下不免怨怪沈霂容事体做的不妥,这知道的今日是做寿,不知道的是在唱哪个负心人么?怎的唱起了这般催人心甘的戏?

  又过了半晌,台上正唱着“傲骨嶙峋,卓然特立,十年奔走。②”

  王氏倏地回过神,那夙玉已然好些辰光不曾上台了的,再扭头一瞧,沈霂容的位子上头空空如也,哪里还有什么人!

  一时心下着急,只拉着吴嬷嬷轻声问道,“人呢?明瑜人呢?”

  吴嬷嬷正听戏听得入迷,骤然被问,亦是吓了一跳,再四处一瞧,果然不见人,遂小声朝王氏道,“奴才差人去寻上一寻,夫人莫急。”

  “寻什么,莫不是还要敲锣打鼓么!走,跟我去那后院!”

  如今夙玉与沈霂容皆不见了踪影,若是差底下人去寻,倘或沈霂容与夙玉没有首尾便罢了,倘或教撞见了什么,沈霂容往后便再也不用做人了的!她亦不用做人了,只一脑门撞死了事!

  王氏说罢,遂起了身,悄么儿往后院去了,原是天黑,身旁还跟着女使掌灯,行至半路,吴嬷嬷悄么儿拽了王氏的手腕,复朝王氏身后撇了两眼,那王氏这才反应过来,今日原就是一桩阴私,如何能教人跟着。遂转身遣了旁人,只道吴嬷嬷一人伺候便成。

  吴嬷嬷随即接过灯笼,只与王氏二人往那后院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头沈肃容正目不斜视得听着戏,内里正唱到“贤孝”,只见身旁的沈远弯下腰朝沈肃容耳语。

  “公子,她们去了,咱们可要跟上?”

  沈肃容却好似不曾听到一半,只跟着扁鼓下意识得打着拍儿,半晌,才漠然道。

  “急甚,眼下这点子辰光,怕是连宽衣都不够的,且再等等。”

  “前头东西可给足了?”

  沈远只嗯了一声,便垂了视线。

  沈肃容听罢,继而将整个身子倚在了桌案上头再不言语,瞧着是气定神闲悠然自得,只他自己心里知晓,现下他是如何的百感交集,他等这一天已然太久,如今竟有些迫不及待,那兴奋若狂之感险些要遏不住,心下的一颗心左右乱窜,竟没有一刻落定的辰光……

  良久,想着已然这般久,夙玉那头应该是成了事的,再拖下去怕是要起疑,沈肃容继而起身,一桌一桌得朝众人敬酒,这样场面上的事体他最是厌烦,可今日这最是教他厌恶之事却能帮他一回。

  眼下后院想来已然是颠鸾倒凤好不惬意,这活春宫自然要父亲大人亲眼瞧才最好,可却不能是由他去提醒,这桩事体,从头至尾,从提议寻那戏班子,到寻夙玉,再至发现内里的猫腻,跟他是半点没有干系的。

  他只需这般一个个得敬酒,便能教沈儒璋发现,原席上已然有人不见了许久。

  果不其然,那沈儒璋到底是只老狐狸,随即便发觉了不妥之处,太子殿下如今正在席上坐着,旁人便也罢了,倘或不是什么要紧的事体,王氏断然不会撇下这头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沈肃容余光睥着,只见沈儒璋招来了一小厮,想来是问询这二人去处,也不知小厮在沈儒璋的耳边说了什么,便见沈儒璋朝太子殿下毕恭毕敬得行了礼,遂退下了。

  沈肃容见状,忙与沈远一道跟了上去,待出了前院,见沈儒璋与两个小厮正在往后院去,沈肃容追了上去,“父亲,不知是何事?竟这般匆忙,太子殿下还在前头呢。”

  沈儒璋沉着嘴角,倒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沈肃容如何不知晓沈儒璋眼下所想,沈儒璋向来最是顾体面之人,倘或他心下担心的事情成了真,那自己跟去了便是多一个人知晓……

  沈肃容遂佯装识礼道,“父亲怕是有甚难言之处,既如此,我便去前院了。”说罢,眼波流转,打量了几眼沈儒璋身后的小厮。

  遂转过身,正要退下,不想复被沈儒璋唤住,又见沈儒璋将身后跟着的小厮遣走。

  想来是明白了,倘或真有个什么阴私,终究是自己的儿子,自然是亲于身后几个家生小厮的。

  沈肃容跟在沈儒璋身侧,沈远接过灯笼,一路往后院去了。

  今夜原就是勾月,光晕稀薄,眼下不知于哪处飘来的积云,黑压压得将那点子勾月全然遮住了,只余沈远手上的那盏灯笼,一灯如豆,只够照至三人的脚下,青灯黄卷孤影寒蝉。

  待至院门口,沈肃容从沈远手中接过灯笼,只教沈远于门口候着,不唤不许进,说罢,遂与沈儒璋二人一道入了院子。

  这院子虽是客房,却也偏僻,院中雀静无声,只一房中,正隐隐约约传来教人耳热的急喘,内里不曾点灯,全然瞧不清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沈肃容抬眉朝沈儒璋瞧去,只见他眉头深锁,那垂在身侧的手已然握成了拳不住得颤抖。沈肃容竟有一瞬懊悔,今日是沈儒璋的大寿,原是最教人欢喜的日子……

  少顷,只听得沈儒璋一声怒极的“逆子!”

  便见沈儒璋大步上前,待至那门口,那床摇地震之声更甚!

  沈儒璋哪里还会再听,一脚便将那门踹开!只听得“哐”得一声,那门竟硬被踹榻了!

  沈肃容跟在沈儒璋入内,将那灯笼一提,往床前那么一照,饶那灯笼光晕再是昏暗,却也是够用了的。

  床榻之上,两具赤条的胴体交缠,正娇嗔满面地唱着一出“一树梨花压海棠”!

  那二人见着人来,竟好似还不尽兴一般不舍得停,只嫌那灯笼烛光刺眼,抬手要遮来……

  沈儒璋上前一步,定睛一瞧,险些晕厥过去!

  一人确是今日唱曲儿之人,眼下已然卸了妆发,只那另一人——

  不是沈霂容,竟是王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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