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何为天,何为道?_湘西奇闻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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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何为天,何为道?

  “可是……”林禽忽然间眼神变了,冷冷道,“小儿何辜?!”

  是的,如果张衍宗只是利用这里的人,虽然这些人自私自利,但是也是罪不至死,张衍宗将他们的性命玩弄于鼓掌之间,已经让林禽对他鄙夷不已,只是林禽自己知道在张衍宗的眼中,自己的道法不过是小儿一样的变戏法一样,根本不是他的对手,林禽这才忍气吞声,但是对于张衍宗的人品以及所作所为,林禽是不敢苟同的。

  若是张衍宗针对的人仅仅只是成人的话,林禽还能够稍有一丝替张衍宗开脱的心思,但是,现在看到张衍宗居然在利用刚刚出生的小孩子,这性质就完全变了。

  这种事情,只有灭绝人性,丧尽天良的畜生才做得出!

  林禽绝不会坐视一个利用小儿来达到目的的无耻之徒任意为之,哪怕这个人是曾经的一代宗师,哪怕这个人的道法远在自己之上!

  就算是拼了性命,林禽也要替伏波村死去的小孩子讨回公道。

  张衍宗似乎意料到了林禽的反应,面无表情地道:“你要杀我。”

  林禽轻轻地摇了摇头道:“今天如果我容你为非作歹的话,我林禽过不了心中的这一关。”

  说完,林禽那把已经断成两截的剑抽了出来,剑锋所向,正是张衍宗的咽喉,

  “你不是我的对手。”张衍宗说话轻飘飘地,似乎林禽手中拿着的不是一把可以要人性命的凶器,而是小娃儿手里面的一件玩具,他苍老的脸上露出了古怪的笑容,“你要想清楚了。你一旦对我下手,就代表着你永远无法走出伏波村,永远都没有办法替你心爱的人报仇了。”

  林禽深吸了一口气,脑海中忽然间浮现出朱桑临死之前那张绝望的脸。

  他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张衍宗笑了。用两个指头轻轻地拨开了林禽的剑尖,道,“你若是助我,我便会给你一场天大的造化,但是你若是对我动了杀机,你这辈子就永远的在这里和他们一样……”

  张衍宗的目光落在了一个行人的脸上,忽然间对着他一指,那个行人浑身一震,整个人坍缩在地上,瞬间变成了一只青蛙,鼓动着硕大的眼珠子,哇的一声,跳出去好远。

  林禽的脸抽搐了。

  他不知道张衍宗有没有把自己变成青蛙的本事,但是林禽清楚,张衍宗要杀自己,只要心念一转,或许自己就会成为一具尸体。

  张衍宗转头看着林禽,冷冷道:“收起你的剑。”

  林禽的手在颤抖。

  “年轻人,千万不要意气用事。行侠仗义是件好事,但是做好事的时候,千万不能把命搭进去。记住了。这是一个过来人对你的忠告。”

  林禽的内心天人交战。

  但是依然没有放下手中断剑的意思,只是握剑的手已经有些微微发白。

  张衍宗负起了手,缓缓地道,“年轻人,我知道你有很多仇人,但同样有恩人,有很多人在追杀人,但是同样也有人在等你,你有仇要报,也有恩要还,只要你放下剑,你的仇很快就可以报,而等你人也很快就能见到你。你才十八岁,人生还有无数种可能,而他们的生死,与你何干,不过都是一具具被人操控的行尸走肉罢了。为了他们,搭上你的前程和性命,你值得吗?”

  林禽紧咬着牙关,脸色铁青。

  张衍宗道:“放下剑。那只是一把什么事情都做不了的破剑,但是只要你放下他,三五斩邪雌雄剑就是你的了……三五斩邪雌雄剑……你是道门中人,应该知道他代表着什么,拿着它,去杀了郭若虚,你就是龙虎山恩人,你就是天下道门的英雄。到时候你要报仇,不就是反掌之间的事情么?荣奎,中天费家,月下老人,这些又算得了什么?你也想和你的女人堂堂正正的走在大街上,而不用永远做一只见不得光的老鼠吧?”

  林禽咬牙切齿道:“原来你早就知道了!”

  “是!”张衍宗哈哈大笑,笑声中居然有了一点癫狂,“我是什么人,如果连这点都算不出来的话,我还配姓张吗?小朋友,如果你不是傻瓜的话,你也应知道,现在的你撞上了多大的造化!”

  “你……把我找回来,就是为了替你报仇!”

  “不错。不杀郭若虚,我张衍宗死不瞑目!”张衍宗冷冷道,“是他杀了禽儿。”

  “明明是你!”林禽大声道,“是你的猜忌,杀了马前辈。”

  “你!知!道!个!屁!!!”张衍宗狂怒,用手指着林禽的鼻子道:“放下剑,继承我的衣钵,拿起三五斩邪雌雄剑,替我报仇,这是你唯一正确的选择!”

  “那个婴儿,他们是真的么?”

  “不错,伏波将军需要献祭,我要救回我的禽儿,它们是最好的祭品,不然我养着这群废物干什么,我就要是他们生下的孩子替我献祭,赎回禽儿的命魂!”

  “你杀了这么多人,就为了一个女人,你不觉得羞愧么?”

  “一个女人?哈哈哈!林禽,你根本不懂,禽儿对我来说重于一切,只要能够救回她,我杀了天下人,又有什么可惜的!”张衍宗哈哈大笑,根根白发树立起来,恐怖得就像从地狱中走出来的吃人恶魔。

  “畜生!”林禽忽然手动了,猛地一下子将那把断剑送进了张衍宗的心口。

  张衍宗脸上的笑容戛然而止,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心口的慢慢扩散开来的红晕。

  滴答,滴答,滴答。

  天地间忽然如同静止了一般,只有一滴一滴心血滴在地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声音。

  “咕隆。”张衍宗的喉间忽然动了一下。

  他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林禽。

  忽然牵动嘴唇,只说出来两个字:蠢货。

  林禽慌忙抽出了断剑,六神无主地跪倒在地上,而张衍宗捂住自己的心口,慢慢地后退,直到退到了墙根处,才缓缓的沿着墙根蹲了下来,鲜血在墙上形成了一条鲜红的血印。

  “前辈,”林禽忽然扑了上去,按住张衍宗的心口,企图为张衍宗止血。

  张衍宗抬起手,把林禽的手扒开。

  “人的一生,原本就要做很多选择,有生与死,有爱与恨,有去和留……”

  “前辈……对不起……我……”

  “不,至少你比夏清翙强,你做出了你的选择……”张衍宗微微挤出了一丝笑意,“那就不要后悔。”

  张衍宗喃喃地道:“这原本就是污秽之地,而我原本就是污秽之人。其实我知道……我配不上她……也根本没有脸去见她……”

  张衍宗浑浊的眼睛,勉力睁开着,看着惊慌失措的林禽,道:“你的眼睛很干净,不要辜负了它。”

  “对不起……”林禽缓缓地合上了张衍宗的眼睛,一代宗师,盍然而逝。

  张衍宗死有余辜,以刚刚出生的婴儿作为恶魔的献祭,就算是杀一千次也不为过,可是当林禽杀了张衍宗,内心深处丝毫没有一点为民除害的畅快,反而只是无尽的迷茫……

  替天行道,乃是修道之人的根本。

  但是,

  何为天,

  何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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