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轮回真相
在宽敞但是阴森的水晶宫殿中，杰蒂丝快步行走着，眉宇之间隐见一丝喜色。
即使以圣人那古井不波的道心，此刻也难以抑制她满怀的喜悦。毕竟辛苦耕耘了好几千年，终于在关键时刻扳倒了老对手，距离最后的成功就仅剩一步之遥了，这怎么能让她的心情平静得下来？
不过兴奋归兴奋，杰蒂丝在这个时候还没有懈怠下来，正在进行着最后的盘算，免得因为哪处考虑不周而出了差错，以致影响到仪式的经行。
原灵们自然不会希望见到她成功继承西王母的位置，但这个世界并不是现神之地，原灵们无法直接示现，出手干涉仪式的进行。再说既然进入这个世界也是轮回小队的任务之一，那原灵们受限于自己订下的规章制度，也无法直接干涉。
至于间接的阻挠嘛，原本这个世界就只有一个阿斯兰。而且就在刚刚，杰蒂丝已经遵照契约亲手送走了这老对手，还将尸身挫骨扬灰，相信它是再也不能回来闹事了。为了避免节外生枝，现在杰蒂丝又用种种奇术封闭了这个纳尼亚世界，保证在短时间内不会有其它世界的代行者或圣人闯进来。
只要等最后借助那小鬼的力量，将我的精神和西王母联系在一起，那就可以大功告成了。杰蒂丝这么想着，步伐又稍稍加快了少许，明明知道自己胜券在握了，但还是止不住心中的那种激动。简直，就像是怀春的少女正要去私会情人一般。
就在杰蒂丝浮想联翩之时，她面前的虚空忽然一收一张，打开了一个空间通道。
“这是……谁？！”杰蒂丝的精神力在一瞬间投入这个通道中。如果只是这个世界的其他高手在瞬移，那还好说，但如果来者是其它世界的来客，那能在她的禁制下突破空间的封锁，这份修为就实在是太骇人了！
“你都认不出老熟人了吗？”杰蒂丝放出的精神力被生生震散了，然后在下一刻，昶浩挟着一天无以伦比的气势，出现在她的面前。
“不可能！怎么会是……你？！”这一刻，杰蒂丝也不禁色变。
“你怎么可能突破我所下的封印？！”
“若连摆在眼前的事实都不去相信，那你也和鸵鸟无疑了。”昶浩也不多说废话了，抬手就是一拳轰过去！
水火二力涌出，在虚空中化作两道栩栩如生的龙形。而且龙形之中，无数法阵周流运转着，将能量催化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极点。
两龙在空中相合，拼作剪刀形朝着杰蒂丝狠狠地剪下！
水火交攻，阴阳相激，杰蒂丝一眼就看出了此招的厉害之处，赶紧在第一时间使出战技相抗。
“轰”的一声闷响，双方能量相冲，杰蒂丝竟然被反震得不住后退！以她圣人的力量加上大巫的外道，居然都不能无声无息地化尽力道，可见此刻昶浩的力量，已经完全凌驾于她之上！
“这不可能！你怎么会在这短短时间里，获得比我还强大的力量！？”杰蒂丝难掩脸上的惊骇之色。
昶浩也不答话，继续出拳轰去。太过饶舌是一种坏习惯，装13过头装成了傻13更是个大笑话，所以他宁可在事后对着尸体放马后炮，也不想在装13时被人伺机反扑。
看着双龙再次轰到，杰蒂丝的身体一展，重重无尽的碎片空间立即将她包围起来，看来又想用那独门护体术转嫁攻击。
“这一招对我已经没用了！”昶浩拳势一变，双龙盘绕而下，在击中杰蒂丝之前，先将周围的空间整个儿绞过一遍，把杰蒂丝和碎片空间的联系全部生生割断。
最后，双龙回绞，硬是将杰蒂丝绞成一天齑粉！
昶浩还想趁热打铁，一举废掉杰蒂丝的大巫之体。但是在他击出下一拳的时候，杰蒂丝已经借助巫体的神妙重新凝聚成形，使出了水云动战技与之抗衡。虽然是被再度击飞了，但杰蒂丝还是成功避过了巫体被废之局。
还不够！现在昶浩的力量是可以完全压制住杰蒂丝了，但是还不足以一击就定胜负。只要杰蒂丝没有被一招打到残，那凭借着巫体的形态转换和圣人的能量无限，依旧可以一直跟他耗下去！
昶浩并没有意料到，当他离开九龙开辟的空间后，就无法一次使出全部九龙地力量了。现在昶浩仅仅只能借用一龙之力，然后再用自己的力量模拟出另一龙，充其量也只有两龙之力，要压过杰蒂丝没问题，但要一击就将她打得再无还手之力却做不到。
哪怕再多一龙之力，都可以彻底打爆杰蒂丝的巫体，偏偏昶浩现在的身体就只能容纳那么多的能量，却是无法再多召一龙。
如果用体外凝聚身外身的方式，倒是可以多借用几龙的力量，但要保证能一击杀灭杰蒂丝，不凑足九龙排出九龙神火阵就没有十足把握。可是要把九龙一一召唤出来凝聚成形，多少也需要一点时间，现在昶浩正和杰蒂丝打得热火朝天，却是无法再去分心召唤。
早知道使用九龙的力量有这种限制，那在过来之前就先把九龙凝聚成形了，昶浩心中不由懊悔起来。虽然他暂时是压制住了杰蒂丝，但对方可是实打实的圣人，能量无限，而且抗打能力一流，长时间耗下去绝对是昶浩吃亏！
就在昶浩进退两难，但又不得不持续向杰蒂丝发起攻击的时候，突然整座水晶宫殿剧烈地震荡起来。然后在一瞬间，宫殿的穹顶化作了齑粉四下飞散，将宫殿内部彻底地暴露在光天白日之下。杰蒂丝在建造这宫殿的时候，自然布有种种法阵和禁制来保护老巢，哪怕是寻常圣人在一时半刻之内都攻不进来。但在这一刻，所有的防护都像薄纸一般的脆弱，一点保护作用都没有发挥出来。
一个伟岸的身影，出现在厮杀两人的上方。金发黄袍，面容古拙，竟然是狮王阿斯兰天身所化的人类形态！
击毁了水晶宫殿后，阿斯兰缓缓从天空中降落下来，伴随着一种如神般巨大的威压。他那一手杀鸡儆猴的手段，果然收到了效果，酣战之中的两人都不由得停下手来，各自抬头望向天空。
“不可能！”杰蒂丝第一时间哀叫了起来，“我明明已经亲手杀死你了，为什么现在你还能出现在这里？！！”
“杰蒂丝。”阿斯兰说话了，声如洪钟般响亮，“不错，你确实是杀死我了，所以现在出现在你面前的，已不再是原本的那个狮王阿斯兰了。”
“我之所以和你签下那份契约，让你取我性命，不过是借你之手，助我完成兵解而已。”阿斯兰淡淡地解释道。
“所以我还要多谢你，如果不是你痛下杀手，我又如何能修成这以死求道之法，这个中阴成就？”
“如果他日得登金刚净土，今日赐死之恩，阿斯兰永远铭刻在心！”说着，阿斯兰举起一只手，捏出了一个法印。
随着法印成形，一尊脚踩水牛，身具三十六臂，而且头也为牛头的怒目金刚，在阿斯兰头顶上一闪即逝。
下一刻，一种能碾碎灵魂的威压，随着阿斯兰手掌递出的动作，猛地笼罩向杰蒂丝！
即使昶浩不是首当其冲的目标，即使他现在还有两龙之力护体，仍然感到了一种身化齑粉的压力，此刻身处攻击核心的杰蒂丝，所承受的力量究竟有多么恐怖？
杰蒂丝自然是不甘坐以待毙，她的身体微微一颤，转变成半虚半实的水云之形，其中无数法阵重重叠叠。同时有无穷无尽的重叠空间在她周围生起，更有一种奇异的鸣动，以某种玄奥的规律向着四周扩散出去。多少年来，杰蒂丝都是用一招来对付阿斯兰的攻击，从无失手，也算是驾轻就熟了。
但是，这一次的情况却截然不同。
无穷，无尽！阿斯兰的这一招，简直就像是一个能量的漏斗，将整个多元宇宙中的能量，源源不断地轰入杰蒂丝体内，不管她如何将受到的劲力转嫁出去，都始终无法化解干净！
硬受了这些劲力的杰蒂丝，周身一震，如同发羊癫疯一般颤个不停。那些重重叠叠的法阵符录，还有身周的碎片空间，全都在一瞬间化作齑粉，竟然是承受不住转嫁来的力道，同一时间里齐齐崩毁了。接着，杰蒂丝发出一声凄厉无比的惨叫，整个人连同周围的空间，全都被卷入一个巨大的能量漩涡中！
一招就定下胜负，阿斯兰的力量明显比之前昶浩偷窥的时候更上了一层楼！
阿斯兰却没有立即乘胜追击，彻底将杰蒂丝打至万劫不复，他淡淡地扫了一眼旁观的昶浩，用一种老师对学生的语气指点道：
“还不趁这时候准备你的招式？这场战斗说到底是你们的任务，我一个死者，还没有义务代你们战到底。”
昶浩闻言，立即会意地凝聚起能量，将九龙逐一地示现出来。
这时候，杰蒂丝的身体已经重新凝聚成形了，但是玉冠歪斜，鬓发凌乱，看来是受到了难于痊愈的伤害。
既然现在的阿斯兰能一招将她打成如此重伤，而且杰蒂丝现在又失去了玉晶宝杵，战力大跌，就算回击也全无获胜希望。
杰蒂丝可没那么好的觉悟愿意同时面对两个敌人，既然阿斯兰没有乘胜追击，昶浩又在准备出大招，她的身形再度一晃，化作八个水云光团，向着各个不同的方向飞去。
这八个光团乃是杰蒂丝用大巫之体转换形态后所化，任何一个都可以视作她的真身，只要有一个能逃到安全之处，转换回来后依旧还是一个完整的她。一般大巫如此分割自己的身体，多少会损失一些能量，但杰蒂丝同时也是高级圣人，却是不虞有任何弊病。
“哪里走？！”就在杰蒂丝化身为八之时，阿斯兰也适时出手了。他一捏手印，口中大喝一声！
“金刚火网结界！”
无数火焰梵字瞬间布满了天空，化作一张巨大的火网，将整座水晶宫殿笼罩其中。杰蒂丝所化的八团水光先后撞到网上，顿时就像投入油锅中的活鱼，剧烈地颤抖起来！
杰蒂丝再度发出一声惨叫，伤上加伤。
眼看已经不能逃遁，八团水光立即聚合在一起，重新凝聚为杰蒂丝的形体。接着，杰蒂丝猛地大力吸纳起四周的能量，统统都纳入体内剧烈地运作着。
这一刻，就连周围的天空都霎那黯淡了起来，不单止游离的能量，就连空间也被一片片粉碎，化作能量尽数被杰蒂丝吸纳。
吸收了这么多的能量，即使是大巫之体都承受不起，不过看现在杰蒂丝一脸狰狞的表情，分明是打算用尽最后的力量来拼一个鱼死网破，就算是死也要拉一个垫背的。
水云动战技使出，同时伴随着一阵阵剧烈的爆裂声。杰蒂丝已经不顾一切，冒着巫体被毁的危险，强行驱动出最大的力量。若让她得手，或许还真的能多拉一个人上路。
杰蒂丝的首要目标，自然是面前的阿斯兰，他们已经争战了这么多年，早已是不死不休之局。而且这一次如果不是阿斯兰“死而复生”，那杰蒂丝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获胜。所以她豁尽一切想要同归于尽的时候，自然也是先要找上这个老对手。
但是，杰蒂丝挟着如此巨大的力量，击在阿斯兰的身上时，却如同轰中了缥缈的空气。她在一瞬间穿透了阿斯兰的身体，所有力量尽数轰在了空处。
因为用错力道，杰蒂丝的体内再度发出一声剧烈的暴响，巫体已经彻底地支撑不住了。
“杰蒂丝啊，其实你并没有完全地失败。”阿斯兰也不转身，就这么淡淡地说道。
“只不过，即使是你，也无法杀死死者第二次。”
阿斯兰说完，丢下满脸惊愕的杰蒂丝，就轻轻地走开，给另一边的昶浩让出了位置。
就在这时候，昶浩已经完整地凝聚出了九龙之形。九道龙影翻飞之间，巨大的能量运转着，如火如荼。
“你就一路走好吧！”昶浩对着杰蒂丝一扬手，九龙各自遁入虚空中，然后在下一刻出现在杰蒂丝的身周，将她团团围住，就这么一绞。
一绞，仅仅只用一绞！杰蒂丝连一声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就被活生生地炼化了！
九龙带着那团杰蒂丝所化的能量倒卷而回，昶浩在一瞬间接受了其中所有的记忆和经验，还有未曾消散的心灵之光。
《九天玄女心经》的下半卷内容，如水一般流过昶浩的心头。
“啪啦！”昶浩体内传出连串暴响，然后在下一刻化作了朦朦水光。接着，水光迅速地变化着，在眨眼之间连续变化出云气和寒冰之相。
最后，所有的能量猛地一敛，重新现出昶浩的身形。
真水法体彻底修成了！靠着吸收杰蒂丝的经验，还有其巫体崩毁时的能量，再加上昶浩自己所打下的扎实基础，就在这么短短数息时间里，大巫之体就真正大功告成！
与此同时，昶浩所能借用到的九龙之力，增加到三龙。因为身体素质的飞跃，他肉身所能容纳的能量也大幅提升了。虽然现在能借用的力量只占九龙的三分之一，但也几乎等同于一般圣人的三倍了，依旧是强悍得难以想象的恐怖。
“好了，此间事了，去搭救你的伙伴吧。”阿斯兰淡淡地提醒沉浸在喜悦中的昶浩，“然后我再带你们去后土轮回台。”
“那，您……”昶浩望向这个半路杀出的救星，“您并没有真的复活吧？”
“没错。”阿斯兰缓缓转头，“我已经说过，我不过是一介死者，已经不能过多干涉这个世界了。所以抓紧点时间吧，我已经不能再与你们共处多久了……”
昶浩点点头，现在他知道为什么没有见到阿斯兰的狮子真身了。
没花什么时间，昶浩就在宫殿的废墟之中找到了昊天镜。现在他吸收了杰蒂丝的记忆和经验后，对于奇门遁甲相关的内容还需要消化，但已经足够他解开杰蒂丝的禁制了。
昊天镜中透出血色的镜光，化作八个卦象符录在空中转动着，然后各自照出了一方空间。除了其中一个空无一物外，另七个空间中都囚禁有人，正是南中洲队的其他队员。
昶浩按照杰蒂丝的记忆，稍微调整了一下八个空间的位置排列。随着血光微微一颤，八个空间合而为一，同时打开通往外界的通道。
奇门遁甲加上昊天镜的拘摄功能后，竟然能变得如斯神妙，昶浩决定要找个机会，好好地去学习一下奇门遁甲之术。
这时候，南中洲队的其他人纷纷走了出来。
“见过狮王。”封烨出来后，第一件事就是向着阿斯兰施了一礼。
“现在我已脱狮身，乃是中阴之体，已经不是狮王了。”阿斯兰摆了摆手。
“中阴！”封烨眼中透出惊讶的神色。
“所以我已经不能再在这个世界逗留多久。”阿斯兰淡淡一笑，“通常中阴之身，最多七七四十九天就会被业力强制投入轮回，再度转世。而我已经借兵解修成了中阴成就，证得报身佛果，当时间到来时，我就会被强行排斥出这个多元宇宙。”
“后土轮回台也不能复活您吗？”昶浩在一旁插嘴。
阿斯兰摇了摇头，“就算是后土轮回台，所能复活的对象，也仅限于属于这个多元宇宙的众生。当我修成中阴成就后，就已经不再属于这个世界，这个多元宇宙，现在仅仅不过是靠着最后一点业力俗缘，才能出现在你们面前。”
“那个……”黎萍在此时问道，“你们一直说的中阴，那是指什么东西？”
阿斯兰望着她微微一笑，“如果用你们中国人的观念来形容，那我现在就是经常说的‘鬼’。”
“鬼啊！”黎萍小小地惊叫了一声。
“就算是鬼又如何？”宋逸风在一旁吐槽，“只要有利于我们，别说与鬼为伴，就算是叫我去娶个鬼妻也愿意！”
“如果是鬼的话，那又为什么不能长存世间？”昶浩加入提问。
于是阿斯兰继续解释。
“你们中国人，将众生死后所化之物称为‘鬼’，而佛教则是将死后而尚未投胎的这段时期，称为‘中阴’。‘鬼’之一词，在佛教中另有所指，乃是‘饿鬼’的简称。即使是‘鬼’，在佛教中也依旧是一种众生，人若化鬼，同样要经胎卵湿化四种方式投做鬼胎，然后才能为鬼。”
“而在众生死亡，但又尚未投胎转生的这段时间里，会被种种业力因缘所牵引，自行投往即将转生之处。因为大多众生到了此时皆是身不由己，随业而动，游走于阴阳之间，且心识迷茫，不知何去何从，故称‘中阴’。”
“无论前生是何等的强大，一旦成为中阴之身，则一切尽不复存在。哪怕是修成了无漏业的至高圣人，即使再生时不受种种业报，一旦死去，都依旧要失去一切，堕入轮回之中再度遭受因果业报。”
“中阴时就会失去所有力量吗？”昶浩上下打量了一下阿斯兰，“但您现在不但没有失去力量，反而比之前再生时更加强大！”
“因为我在临时之时，修炼了六成就之中的中阴成就法。”阿斯兰傲然一笑，“要修中阴成就，就必须在垂死的那一刻，于四大衰减的异相升起之时，窥破生死，一举彻悟空性佛理。一旦成功，就可证得佛果，所以现在你们所见到的我，实则只是一个依附中阴而存在的化身。”
“狮王还真有魄力和胆量。”封烨在旁边叹了一口气，“中阴成就，乃是密乘行者一生修行无果，于命终时的最后补救之法，若无破釜沉舟的决心和勇气，是没有人会去随便进修的。毕竟一旦不能成功，则立坠轮回，受入胎之迷，隔世之晕，失去所有记忆和力量。同为补救之法，更多的行者会去选择转识成就，转生至各方净土，或者直接夺舍，延续本有的记忆和力量。”
“我承认转识成就确实是稳妥，而且以我的修为，也能随时转生至常喜世界。但是，在当初那种情况下，并不是个好选择。”阿斯兰摇了摇头，“不管是转生还是夺舍，都不能使我继续留在这个世界，尽最后那点力量来保护你们。也只有中阴成就，能让我以死为契机，迅速顿悟佛果。也只有这样选择，现在你们才能在这里见到我。”
“我们无以报答，就只能在此多谢狮王的大仁大义了。”封烨再叹一口气。
“待此间事了，你可否愿意随我修大威德金刚法？”阿斯兰看了看封烨，忽然问道，“修大威德法，需要有文殊师利法做底子。你的本尊正是文殊师利菩萨，基础打得很扎实，正是此法最好的传人！”
“大威德法？”封烨微微一愕。
大威德乃是密教之中的著名尊格，下三部密中称其为明王，上三部密中则称其为金刚。大威德被视为文殊师利菩萨的教令轮身，代表着佛教之中最大的“力量”。龙种上尊如来在这一劫中的两个化身，文殊师利现菩萨相，表智慧，而大威德现金刚相，表力量，其中自有深意。所以大威德金刚法也是密乘至高教法之一，一法之中贯通了大瑜伽、无比瑜伽和无上瑜伽三部教法，在现实世界中也是极难获得传承的。
现在阿斯兰主动提出要传授封烨此法，如何不让人惊讶呢？
封烨也是福至心灵，当即跪倒在地，行五体投地之礼。
阿斯兰淡淡微笑，“此法乃是我昔为文殊菩萨肋侍的时候，得蒙菩萨所授。今日再转传予你，也算是宿世缘分了。”
“先起来吧，我现在就先带你们去后土轮回台！”说着，阿斯兰一拂袖子，立即掀开了一片空间。众人随着他这一拂，瞬间来到另一座山头处。
不知道是否因为杰蒂丝已去，笼罩在整个雪原上的寒气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四处都冒出了一团团浓郁的春意。
“就在那里了。”阿斯兰指着通往山顶的一方台阶说道，“自后土轮回台中，可以窥见任何众生在轮回之中的现状，也可以借其复活指定的人物。”
“不过，在你们打开后土轮回台之前，我必须先提醒你们一句。”阿斯兰望着山顶，一字一顿地说道，“复活，是必须付出代价的！”
“代价？”南中洲队众人齐齐一愕。
“难道就像《钢之炼金师》那样，要想复活一个人，就必须付出另一人的生命？”翁闪华问道。
“很类似。”阿斯兰点点头，“要想通过后土轮回台来复活指定的人物，在绝大多数情况下，活一人就必须杀一人！”
阿斯兰看看脸色转白的众人，缓缓问道：“你们认为，要如何才能算是真正的复活一个人呢？”
“要有同样的身体，有同样记忆，同样的力量。”封烨思索着。
“还要有同样的灵魂。”昶浩在旁边插了一句，自从开启四阶，能看见灵魂的光色后，他一直对这很感兴趣。
“没错。”阿斯兰望向他，“任两个众生能得以区分的根本特征，就在于他们独一无二的灵魂！所以要想完全复活某一个人的话，其灵魂就是必不可少的。”
“如果没有原本的灵魂，即使拥有同样的肉体和记忆，也根本不是原来的那个人。”阿斯兰说道，“这样的复活，根本就不算是复活，充其量只是把原本那个人的一切，硬是塞给另一个完全不同的人来承受罢了。”
“确实……”封烨点点头，“就像是恶魔队的那些队员，他们就等于是被强行硬塞了另一个人的一切而造出来的替代品。那强塞进来的记忆，极容易和其自身的灵魂禀性不合，难怪恶魔队中最容易出心理变态者。”
“你们那主神复活人的过程，何尝不是这样？”阿斯兰笑了笑，“我之前就曾经说过，任何众生死亡之后，中阴期仅仅只有七七四十九天，一旦过了这段时间，那灵魂就会在业力的驱使下强制转世。如果没有特别的方法保存灵魂，那过了这段时间后，那个灵魂就会重新投入轮回之中，难以找到。你们用那天之板去复活别人的时候，如果已经过了中阴期，灵魂又没有特别保存起来，那天之板只会胡乱另找一个未转世的灵魂充数，最终‘复活’出来的人，只是一个似是而非的冒牌货。”
昶浩在这一刻恍然大悟，当初他复活朱璇的时候，早就远远超过了四十九天的期限，结果“复活”出来的，不过是主神用来李代桃僵的替代品。难怪，当他到了《寂静岭》世界这个现神之地后，在那个幽灵馆中，见到了朱璇的身影，而且明言那“复活”是毫无意义的。
南中洲队的其他人也不由庆幸，好在他们全队人都还没有经历过这种不负责任的“复活”，否则时间拖久了一点，到时“复活”出来的就是另一个人了。一想到自己的一切会交给另一个毫不相关的人享受，包括所有的记忆和隐私，任谁都会感到心里不舒服。
看来在主神那里，也只有靠那些复活道具来复活才是靠谱的，毕竟那时灵魂都还没离体多久，基本还是能保证复活出来是本人。
“那……这后土轮回台，又有何不同？”托鲁斯基此时沉声问道，他可是众人之中最关心复活这件事的。
“后土轮回台可以保证复活出来的人，绝对是你所思念的那个人，不管是内是外。”阿斯兰看着众人轻轻吁了一口气，然后再度追加。
“但是，同一个灵魂不会同时存在于两个身体之中，所以当用轮回台复活已转世的人时，就会强制杀死那个转世体，将灵魂重新拉回来放入以前的肉体中。这就是活一人杀一人的真相！”
“也就是说，当你们选择延续某一个人的人生时，就会破坏他的另一个人生！这结果是好是坏，就看你们自己怎么理解了。”
说着，阿斯兰一指山顶。
“有这个勇气去面对轮回的话，你们就上去吧，只不过在复活某人之前，多想一会儿到底值不值得。”
南中洲队众人互望了一眼，犹豫一会儿后还是向着山上走去，都已经到这儿了，如果不看一看轮回是怎么回事，那以前的辛苦岂不都是白费？哪怕是为了兑现当初许下的誓言，他们都必须陪着托鲁斯基登上山顶，去助他完成那个毕生的愿望。
阿斯兰留在山下，南中洲队则以朝圣般的心态开始登山。
在那山顶上，等待着他们的将是什么样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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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以圣人那古井不波的道心，此刻也难以抑制她满怀的喜悦。毕竟辛苦耕耘了好几千年，终于在关键时刻扳倒了老对手，距离最后的成功就仅剩一步之遥了，这怎么能让她的心情平静得下来？
不过兴奋归兴奋，杰蒂丝在这个时候还没有懈怠下来，正在进行着最后的盘算，免得因为哪处考虑不周而出了差错，以致影响到仪式的经行。
原灵们自然不会希望见到她成功继承西王母的位置，但这个世界并不是现神之地，原灵们无法直接示现，出手干涉仪式的进行。再说既然进入这个世界也是轮回小队的任务之一，那原灵们受限于自己订下的规章制度，也无法直接干涉。
至于间接的阻挠嘛，原本这个世界就只有一个阿斯兰。而且就在刚刚，杰蒂丝已经遵照契约亲手送走了这老对手，还将尸身挫骨扬灰，相信它是再也不能回来闹事了。为了避免节外生枝，现在杰蒂丝又用种种奇术封闭了这个纳尼亚世界，保证在短时间内不会有其它世界的代行者或圣人闯进来。
只要等最后借助那小鬼的力量，将我的精神和西王母联系在一起，那就可以大功告成了。杰蒂丝这么想着，步伐又稍稍加快了少许，明明知道自己胜券在握了，但还是止不住心中的那种激动。简直，就像是怀春的少女正要去私会情人一般。
就在杰蒂丝浮想联翩之时，她面前的虚空忽然一收一张，打开了一个空间通道。
“这是……谁？！”杰蒂丝的精神力在一瞬间投入这个通道中。如果只是这个世界的其他高手在瞬移，那还好说，但如果来者是其它世界的来客，那能在她的禁制下突破空间的封锁，这份修为就实在是太骇人了！
“你都认不出老熟人了吗？”杰蒂丝放出的精神力被生生震散了，然后在下一刻，昶浩挟着一天无以伦比的气势，出现在她的面前。
“不可能！怎么会是……你？！”这一刻，杰蒂丝也不禁色变。
“你怎么可能突破我所下的封印？！”
“若连摆在眼前的事实都不去相信，那你也和鸵鸟无疑了。”昶浩也不多说废话了，抬手就是一拳轰过去！
水火二力涌出，在虚空中化作两道栩栩如生的龙形。而且龙形之中，无数法阵周流运转着，将能量催化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极点。
两龙在空中相合，拼作剪刀形朝着杰蒂丝狠狠地剪下！
水火交攻，阴阳相激，杰蒂丝一眼就看出了此招的厉害之处，赶紧在第一时间使出战技相抗。
“轰”的一声闷响，双方能量相冲，杰蒂丝竟然被反震得不住后退！以她圣人的力量加上大巫的外道，居然都不能无声无息地化尽力道，可见此刻昶浩的力量，已经完全凌驾于她之上！
“这不可能！你怎么会在这短短时间里，获得比我还强大的力量！？”杰蒂丝难掩脸上的惊骇之色。
昶浩也不答话，继续出拳轰去。太过饶舌是一种坏习惯，装13过头装成了傻13更是个大笑话，所以他宁可在事后对着尸体放马后炮，也不想在装13时被人伺机反扑。
看着双龙再次轰到，杰蒂丝的身体一展，重重无尽的碎片空间立即将她包围起来，看来又想用那独门护体术转嫁攻击。
“这一招对我已经没用了！”昶浩拳势一变，双龙盘绕而下，在击中杰蒂丝之前，先将周围的空间整个儿绞过一遍，把杰蒂丝和碎片空间的联系全部生生割断。
最后，双龙回绞，硬是将杰蒂丝绞成一天齑粉！
昶浩还想趁热打铁，一举废掉杰蒂丝的大巫之体。但是在他击出下一拳的时候，杰蒂丝已经借助巫体的神妙重新凝聚成形，使出了水云动战技与之抗衡。虽然是被再度击飞了，但杰蒂丝还是成功避过了巫体被废之局。
还不够！现在昶浩的力量是可以完全压制住杰蒂丝了，但是还不足以一击就定胜负。只要杰蒂丝没有被一招打到残，那凭借着巫体的形态转换和圣人的能量无限，依旧可以一直跟他耗下去！
昶浩并没有意料到，当他离开九龙开辟的空间后，就无法一次使出全部九龙地力量了。现在昶浩仅仅只能借用一龙之力，然后再用自己的力量模拟出另一龙，充其量也只有两龙之力，要压过杰蒂丝没问题，但要一击就将她打得再无还手之力却做不到。
哪怕再多一龙之力，都可以彻底打爆杰蒂丝的巫体，偏偏昶浩现在的身体就只能容纳那么多的能量，却是无法再多召一龙。
如果用体外凝聚身外身的方式，倒是可以多借用几龙的力量，但要保证能一击杀灭杰蒂丝，不凑足九龙排出九龙神火阵就没有十足把握。可是要把九龙一一召唤出来凝聚成形，多少也需要一点时间，现在昶浩正和杰蒂丝打得热火朝天，却是无法再去分心召唤。
早知道使用九龙的力量有这种限制，那在过来之前就先把九龙凝聚成形了，昶浩心中不由懊悔起来。虽然他暂时是压制住了杰蒂丝，但对方可是实打实的圣人，能量无限，而且抗打能力一流，长时间耗下去绝对是昶浩吃亏！
就在昶浩进退两难，但又不得不持续向杰蒂丝发起攻击的时候，突然整座水晶宫殿剧烈地震荡起来。然后在一瞬间，宫殿的穹顶化作了齑粉四下飞散，将宫殿内部彻底地暴露在光天白日之下。杰蒂丝在建造这宫殿的时候，自然布有种种法阵和禁制来保护老巢，哪怕是寻常圣人在一时半刻之内都攻不进来。但在这一刻，所有的防护都像薄纸一般的脆弱，一点保护作用都没有发挥出来。
一个伟岸的身影，出现在厮杀两人的上方。金发黄袍，面容古拙，竟然是狮王阿斯兰天身所化的人类形态！
击毁了水晶宫殿后，阿斯兰缓缓从天空中降落下来，伴随着一种如神般巨大的威压。他那一手杀鸡儆猴的手段，果然收到了效果，酣战之中的两人都不由得停下手来，各自抬头望向天空。
“不可能！”杰蒂丝第一时间哀叫了起来，“我明明已经亲手杀死你了，为什么现在你还能出现在这里？！！”
“杰蒂丝。”阿斯兰说话了，声如洪钟般响亮，“不错，你确实是杀死我了，所以现在出现在你面前的，已不再是原本的那个狮王阿斯兰了。”
“我之所以和你签下那份契约，让你取我性命，不过是借你之手，助我完成兵解而已。”阿斯兰淡淡地解释道。
“所以我还要多谢你，如果不是你痛下杀手，我又如何能修成这以死求道之法，这个中阴成就？”
“如果他日得登金刚净土，今日赐死之恩，阿斯兰永远铭刻在心！”说着，阿斯兰举起一只手，捏出了一个法印。
随着法印成形，一尊脚踩水牛，身具三十六臂，而且头也为牛头的怒目金刚，在阿斯兰头顶上一闪即逝。
下一刻，一种能碾碎灵魂的威压，随着阿斯兰手掌递出的动作，猛地笼罩向杰蒂丝！
即使昶浩不是首当其冲的目标，即使他现在还有两龙之力护体，仍然感到了一种身化齑粉的压力，此刻身处攻击核心的杰蒂丝，所承受的力量究竟有多么恐怖？
杰蒂丝自然是不甘坐以待毙，她的身体微微一颤，转变成半虚半实的水云之形，其中无数法阵重重叠叠。同时有无穷无尽的重叠空间在她周围生起，更有一种奇异的鸣动，以某种玄奥的规律向着四周扩散出去。多少年来，杰蒂丝都是用一招来对付阿斯兰的攻击，从无失手，也算是驾轻就熟了。
但是，这一次的情况却截然不同。
无穷，无尽！阿斯兰的这一招，简直就像是一个能量的漏斗，将整个多元宇宙中的能量，源源不断地轰入杰蒂丝体内，不管她如何将受到的劲力转嫁出去，都始终无法化解干净！
硬受了这些劲力的杰蒂丝，周身一震，如同发羊癫疯一般颤个不停。那些重重叠叠的法阵符录，还有身周的碎片空间，全都在一瞬间化作齑粉，竟然是承受不住转嫁来的力道，同一时间里齐齐崩毁了。接着，杰蒂丝发出一声凄厉无比的惨叫，整个人连同周围的空间，全都被卷入一个巨大的能量漩涡中！
一招就定下胜负，阿斯兰的力量明显比之前昶浩偷窥的时候更上了一层楼！
阿斯兰却没有立即乘胜追击，彻底将杰蒂丝打至万劫不复，他淡淡地扫了一眼旁观的昶浩，用一种老师对学生的语气指点道：
“还不趁这时候准备你的招式？这场战斗说到底是你们的任务，我一个死者，还没有义务代你们战到底。”
昶浩闻言，立即会意地凝聚起能量，将九龙逐一地示现出来。
这时候，杰蒂丝的身体已经重新凝聚成形了，但是玉冠歪斜，鬓发凌乱，看来是受到了难于痊愈的伤害。
既然现在的阿斯兰能一招将她打成如此重伤，而且杰蒂丝现在又失去了玉晶宝杵，战力大跌，就算回击也全无获胜希望。
杰蒂丝可没那么好的觉悟愿意同时面对两个敌人，既然阿斯兰没有乘胜追击，昶浩又在准备出大招，她的身形再度一晃，化作八个水云光团，向着各个不同的方向飞去。
这八个光团乃是杰蒂丝用大巫之体转换形态后所化，任何一个都可以视作她的真身，只要有一个能逃到安全之处，转换回来后依旧还是一个完整的她。一般大巫如此分割自己的身体，多少会损失一些能量，但杰蒂丝同时也是高级圣人，却是不虞有任何弊病。
“哪里走？！”就在杰蒂丝化身为八之时，阿斯兰也适时出手了。他一捏手印，口中大喝一声！
“金刚火网结界！”
无数火焰梵字瞬间布满了天空，化作一张巨大的火网，将整座水晶宫殿笼罩其中。杰蒂丝所化的八团水光先后撞到网上，顿时就像投入油锅中的活鱼，剧烈地颤抖起来！
杰蒂丝再度发出一声惨叫，伤上加伤。
眼看已经不能逃遁，八团水光立即聚合在一起，重新凝聚为杰蒂丝的形体。接着，杰蒂丝猛地大力吸纳起四周的能量，统统都纳入体内剧烈地运作着。
这一刻，就连周围的天空都霎那黯淡了起来，不单止游离的能量，就连空间也被一片片粉碎，化作能量尽数被杰蒂丝吸纳。
吸收了这么多的能量，即使是大巫之体都承受不起，不过看现在杰蒂丝一脸狰狞的表情，分明是打算用尽最后的力量来拼一个鱼死网破，就算是死也要拉一个垫背的。
水云动战技使出，同时伴随着一阵阵剧烈的爆裂声。杰蒂丝已经不顾一切，冒着巫体被毁的危险，强行驱动出最大的力量。若让她得手，或许还真的能多拉一个人上路。
杰蒂丝的首要目标，自然是面前的阿斯兰，他们已经争战了这么多年，早已是不死不休之局。而且这一次如果不是阿斯兰“死而复生”，那杰蒂丝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获胜。所以她豁尽一切想要同归于尽的时候，自然也是先要找上这个老对手。
但是，杰蒂丝挟着如此巨大的力量，击在阿斯兰的身上时，却如同轰中了缥缈的空气。她在一瞬间穿透了阿斯兰的身体，所有力量尽数轰在了空处。
因为用错力道，杰蒂丝的体内再度发出一声剧烈的暴响，巫体已经彻底地支撑不住了。
“杰蒂丝啊，其实你并没有完全地失败。”阿斯兰也不转身，就这么淡淡地说道。
“只不过，即使是你，也无法杀死死者第二次。”
阿斯兰说完，丢下满脸惊愕的杰蒂丝，就轻轻地走开，给另一边的昶浩让出了位置。
就在这时候，昶浩已经完整地凝聚出了九龙之形。九道龙影翻飞之间，巨大的能量运转着，如火如荼。
“你就一路走好吧！”昶浩对着杰蒂丝一扬手，九龙各自遁入虚空中，然后在下一刻出现在杰蒂丝的身周，将她团团围住，就这么一绞。
一绞，仅仅只用一绞！杰蒂丝连一声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就被活生生地炼化了！
九龙带着那团杰蒂丝所化的能量倒卷而回，昶浩在一瞬间接受了其中所有的记忆和经验，还有未曾消散的心灵之光。
《九天玄女心经》的下半卷内容，如水一般流过昶浩的心头。
“啪啦！”昶浩体内传出连串暴响，然后在下一刻化作了朦朦水光。接着，水光迅速地变化着，在眨眼之间连续变化出云气和寒冰之相。
最后，所有的能量猛地一敛，重新现出昶浩的身形。
真水法体彻底修成了！靠着吸收杰蒂丝的经验，还有其巫体崩毁时的能量，再加上昶浩自己所打下的扎实基础，就在这么短短数息时间里，大巫之体就真正大功告成！
与此同时，昶浩所能借用到的九龙之力，增加到三龙。因为身体素质的飞跃，他肉身所能容纳的能量也大幅提升了。虽然现在能借用的力量只占九龙的三分之一，但也几乎等同于一般圣人的三倍了，依旧是强悍得难以想象的恐怖。
“好了，此间事了，去搭救你的伙伴吧。”阿斯兰淡淡地提醒沉浸在喜悦中的昶浩，“然后我再带你们去后土轮回台。”
“那，您……”昶浩望向这个半路杀出的救星，“您并没有真的复活吧？”
“没错。”阿斯兰缓缓转头，“我已经说过，我不过是一介死者，已经不能过多干涉这个世界了。所以抓紧点时间吧，我已经不能再与你们共处多久了……”
昶浩点点头，现在他知道为什么没有见到阿斯兰的狮子真身了。
没花什么时间，昶浩就在宫殿的废墟之中找到了昊天镜。现在他吸收了杰蒂丝的记忆和经验后，对于奇门遁甲相关的内容还需要消化，但已经足够他解开杰蒂丝的禁制了。
昊天镜中透出血色的镜光，化作八个卦象符录在空中转动着，然后各自照出了一方空间。除了其中一个空无一物外，另七个空间中都囚禁有人，正是南中洲队的其他队员。
昶浩按照杰蒂丝的记忆，稍微调整了一下八个空间的位置排列。随着血光微微一颤，八个空间合而为一，同时打开通往外界的通道。
奇门遁甲加上昊天镜的拘摄功能后，竟然能变得如斯神妙，昶浩决定要找个机会，好好地去学习一下奇门遁甲之术。
这时候，南中洲队的其他人纷纷走了出来。
“见过狮王。”封烨出来后，第一件事就是向着阿斯兰施了一礼。
“现在我已脱狮身，乃是中阴之体，已经不是狮王了。”阿斯兰摆了摆手。
“中阴！”封烨眼中透出惊讶的神色。
“所以我已经不能再在这个世界逗留多久。”阿斯兰淡淡一笑，“通常中阴之身，最多七七四十九天就会被业力强制投入轮回，再度转世。而我已经借兵解修成了中阴成就，证得报身佛果，当时间到来时，我就会被强行排斥出这个多元宇宙。”
“后土轮回台也不能复活您吗？”昶浩在一旁插嘴。
阿斯兰摇了摇头，“就算是后土轮回台，所能复活的对象，也仅限于属于这个多元宇宙的众生。当我修成中阴成就后，就已经不再属于这个世界，这个多元宇宙，现在仅仅不过是靠着最后一点业力俗缘，才能出现在你们面前。”
“那个……”黎萍在此时问道，“你们一直说的中阴，那是指什么东西？”
阿斯兰望着她微微一笑，“如果用你们中国人的观念来形容，那我现在就是经常说的‘鬼’。”
“鬼啊！”黎萍小小地惊叫了一声。
“就算是鬼又如何？”宋逸风在一旁吐槽，“只要有利于我们，别说与鬼为伴，就算是叫我去娶个鬼妻也愿意！”
“如果是鬼的话，那又为什么不能长存世间？”昶浩加入提问。
于是阿斯兰继续解释。
“你们中国人，将众生死后所化之物称为‘鬼’，而佛教则是将死后而尚未投胎的这段时期，称为‘中阴’。‘鬼’之一词，在佛教中另有所指，乃是‘饿鬼’的简称。即使是‘鬼’，在佛教中也依旧是一种众生，人若化鬼，同样要经胎卵湿化四种方式投做鬼胎，然后才能为鬼。”
“而在众生死亡，但又尚未投胎转生的这段时间里，会被种种业力因缘所牵引，自行投往即将转生之处。因为大多众生到了此时皆是身不由己，随业而动，游走于阴阳之间，且心识迷茫，不知何去何从，故称‘中阴’。”
“无论前生是何等的强大，一旦成为中阴之身，则一切尽不复存在。哪怕是修成了无漏业的至高圣人，即使再生时不受种种业报，一旦死去，都依旧要失去一切，堕入轮回之中再度遭受因果业报。”
“中阴时就会失去所有力量吗？”昶浩上下打量了一下阿斯兰，“但您现在不但没有失去力量，反而比之前再生时更加强大！”
“因为我在临时之时，修炼了六成就之中的中阴成就法。”阿斯兰傲然一笑，“要修中阴成就，就必须在垂死的那一刻，于四大衰减的异相升起之时，窥破生死，一举彻悟空性佛理。一旦成功，就可证得佛果，所以现在你们所见到的我，实则只是一个依附中阴而存在的化身。”
“狮王还真有魄力和胆量。”封烨在旁边叹了一口气，“中阴成就，乃是密乘行者一生修行无果，于命终时的最后补救之法，若无破釜沉舟的决心和勇气，是没有人会去随便进修的。毕竟一旦不能成功，则立坠轮回，受入胎之迷，隔世之晕，失去所有记忆和力量。同为补救之法，更多的行者会去选择转识成就，转生至各方净土，或者直接夺舍，延续本有的记忆和力量。”
“我承认转识成就确实是稳妥，而且以我的修为，也能随时转生至常喜世界。但是，在当初那种情况下，并不是个好选择。”阿斯兰摇了摇头，“不管是转生还是夺舍，都不能使我继续留在这个世界，尽最后那点力量来保护你们。也只有中阴成就，能让我以死为契机，迅速顿悟佛果。也只有这样选择，现在你们才能在这里见到我。”
“我们无以报答，就只能在此多谢狮王的大仁大义了。”封烨再叹一口气。
“待此间事了，你可否愿意随我修大威德金刚法？”阿斯兰看了看封烨，忽然问道，“修大威德法，需要有文殊师利法做底子。你的本尊正是文殊师利菩萨，基础打得很扎实，正是此法最好的传人！”
“大威德法？”封烨微微一愕。
大威德乃是密教之中的著名尊格，下三部密中称其为明王，上三部密中则称其为金刚。大威德被视为文殊师利菩萨的教令轮身，代表着佛教之中最大的“力量”。龙种上尊如来在这一劫中的两个化身，文殊师利现菩萨相，表智慧，而大威德现金刚相，表力量，其中自有深意。所以大威德金刚法也是密乘至高教法之一，一法之中贯通了大瑜伽、无比瑜伽和无上瑜伽三部教法，在现实世界中也是极难获得传承的。
现在阿斯兰主动提出要传授封烨此法，如何不让人惊讶呢？
封烨也是福至心灵，当即跪倒在地，行五体投地之礼。
阿斯兰淡淡微笑，“此法乃是我昔为文殊菩萨肋侍的时候，得蒙菩萨所授。今日再转传予你，也算是宿世缘分了。”
“先起来吧，我现在就先带你们去后土轮回台！”说着，阿斯兰一拂袖子，立即掀开了一片空间。众人随着他这一拂，瞬间来到另一座山头处。
不知道是否因为杰蒂丝已去，笼罩在整个雪原上的寒气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四处都冒出了一团团浓郁的春意。
“就在那里了。”阿斯兰指着通往山顶的一方台阶说道，“自后土轮回台中，可以窥见任何众生在轮回之中的现状，也可以借其复活指定的人物。”
“不过，在你们打开后土轮回台之前，我必须先提醒你们一句。”阿斯兰望着山顶，一字一顿地说道，“复活，是必须付出代价的！”
“代价？”南中洲队众人齐齐一愕。
“难道就像《钢之炼金师》那样，要想复活一个人，就必须付出另一人的生命？”翁闪华问道。
“很类似。”阿斯兰点点头，“要想通过后土轮回台来复活指定的人物，在绝大多数情况下，活一人就必须杀一人！”
阿斯兰看看脸色转白的众人，缓缓问道：“你们认为，要如何才能算是真正的复活一个人呢？”
“要有同样的身体，有同样记忆，同样的力量。”封烨思索着。
“还要有同样的灵魂。”昶浩在旁边插了一句，自从开启四阶，能看见灵魂的光色后，他一直对这很感兴趣。
“没错。”阿斯兰望向他，“任两个众生能得以区分的根本特征，就在于他们独一无二的灵魂！所以要想完全复活某一个人的话，其灵魂就是必不可少的。”
“如果没有原本的灵魂，即使拥有同样的肉体和记忆，也根本不是原来的那个人。”阿斯兰说道，“这样的复活，根本就不算是复活，充其量只是把原本那个人的一切，硬是塞给另一个完全不同的人来承受罢了。”
“确实……”封烨点点头，“就像是恶魔队的那些队员，他们就等于是被强行硬塞了另一个人的一切而造出来的替代品。那强塞进来的记忆，极容易和其自身的灵魂禀性不合，难怪恶魔队中最容易出心理变态者。”
“你们那主神复活人的过程，何尝不是这样？”阿斯兰笑了笑，“我之前就曾经说过，任何众生死亡之后，中阴期仅仅只有七七四十九天，一旦过了这段时间，那灵魂就会在业力的驱使下强制转世。如果没有特别的方法保存灵魂，那过了这段时间后，那个灵魂就会重新投入轮回之中，难以找到。你们用那天之板去复活别人的时候，如果已经过了中阴期，灵魂又没有特别保存起来，那天之板只会胡乱另找一个未转世的灵魂充数，最终‘复活’出来的人，只是一个似是而非的冒牌货。”
昶浩在这一刻恍然大悟，当初他复活朱璇的时候，早就远远超过了四十九天的期限，结果“复活”出来的，不过是主神用来李代桃僵的替代品。难怪，当他到了《寂静岭》世界这个现神之地后，在那个幽灵馆中，见到了朱璇的身影，而且明言那“复活”是毫无意义的。
南中洲队的其他人也不由庆幸，好在他们全队人都还没有经历过这种不负责任的“复活”，否则时间拖久了一点，到时“复活”出来的就是另一个人了。一想到自己的一切会交给另一个毫不相关的人享受，包括所有的记忆和隐私，任谁都会感到心里不舒服。
看来在主神那里，也只有靠那些复活道具来复活才是靠谱的，毕竟那时灵魂都还没离体多久，基本还是能保证复活出来是本人。
“那……这后土轮回台，又有何不同？”托鲁斯基此时沉声问道，他可是众人之中最关心复活这件事的。
“后土轮回台可以保证复活出来的人，绝对是你所思念的那个人，不管是内是外。”阿斯兰看着众人轻轻吁了一口气，然后再度追加。
“但是，同一个灵魂不会同时存在于两个身体之中，所以当用轮回台复活已转世的人时，就会强制杀死那个转世体，将灵魂重新拉回来放入以前的肉体中。这就是活一人杀一人的真相！”
“也就是说，当你们选择延续某一个人的人生时，就会破坏他的另一个人生！这结果是好是坏，就看你们自己怎么理解了。”
说着，阿斯兰一指山顶。
“有这个勇气去面对轮回的话，你们就上去吧，只不过在复活某人之前，多想一会儿到底值不值得。”
南中洲队众人互望了一眼，犹豫一会儿后还是向着山上走去，都已经到这儿了，如果不看一看轮回是怎么回事，那以前的辛苦岂不都是白费？哪怕是为了兑现当初许下的誓言，他们都必须陪着托鲁斯基登上山顶，去助他完成那个毕生的愿望。
阿斯兰留在山下，南中洲队则以朝圣般的心态开始登山。
在那山顶上，等待着他们的将是什么样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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