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朋友_她那么那么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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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朋友

  咖啡屋,摆放着外文书架子和绿植,客人不多,

  制作间在磨咖啡豆,空气里有令人精神振奋、愉悦的酸苦味。

  顾星沉从门口进来,服务生跟他问好,他略略点头,然后举步上了阁楼。

  他先把西服外罩着的大衣脱下,又扯开衬衣领口最上面那颗扣子。严谨被破坏,露出脖子根和一点锁骨。

  那若隐若现的一点私密味道,才是男人最极品的性感。

  顾星沉站在落地窗前,手里夹着一根烟,看窗外夜色。

  脑海里,却是一星期前同学会那晚,许罂托腮时,漂亮的指甲抚摸过她白嫩的耳垂……

  桌上的手机震了下,来了条微信。

  顾星沉转头随手拿起,然后暗沉深黑的眼睛,有了一抹亮色。

  【那晚忘了跟你说,谢谢】

  【帮我叫代驾,还有陈清绯闻那次】

  许罂。

  雪烟在顾星沉唇齿间短暂停留,被吸入,再缓缓吐出。

  他在烟雾里看着手机屏幕上那个打错的“陈清”,有一下很浅却愉悦的笑。

  许罂,还是许罂。他可爱的前女友,什么时候才能不发错别字?

  这个从小被他觊觎的女孩子。

  她长得漂亮,脾气嚣张,看起来很凶残,其实……是个甜心。

  【不客气】

  他回。

  三个月前,他和许罂在这里聊的那一次,还历历在目。

  到最后,他不小心露出的手腕上的伤疤,和许罂的慌张,顾星沉也都记得。

  当年,在那片树林,他已经做好了永别的准备,为了放她自由,让她离开,才那样做了。

  只是他没想到。

  原来,故事在那里并没走到结局。如今再见,隔着那些不美好,关系始终微妙。

  不爱她,好难。

  他拼命尝试了九年却还是做不到。

  只是微博上路人粉一个相似的称呼,就勾起他对她的渴望,功亏一篑,飞奔千里,去找她。

  还要装作云淡风轻,很高傲的模样。而事实,他早已卑微得无法启齿。

  做朋友也好。她依旧自由自在,没有困扰。

  而他也可以,名正言顺地,有借口靠近她。

  只要不让她知道,他依旧居心叵测,就好。

  顾星沉站了一会儿,吉普赛服务生有点急地跑来,用夹生英文说有个先生找来了,要见他。

  眉心皱起,顾星沉看向楼下。

  ——那里在两分钟前停来了一辆黑色保时捷-

  楼梯传来轻微的脚步。

  顾星沉在桌上的烟灰缸里摁灭了香烟,拿了洁净的手帕,轻擦去指尖沾染的烟味,坐下。

  他干净的手拿了小镊子,夹了一块糖,丢在咖啡杯里。

  杯子里荡漾起细小的波痕,升腾起咖啡酸苦却清香的气味。

  此时,来人已经出现在门口。

  那男人高大,英俊,黑色大衣,衣襟处露着里头西服和洁白的衬衫,一丝不苟。

  眉心和眼尾的一些皱纹,显示他已不年轻了。

  这是他们,这辈子第一次见面。

  费良山看过去,落地窗旁的桌子后,坐着个一表人才的青年,俊眉朗目,气质沉静从容。像极了他年轻的时候。

  跟他预估的差不多,这个从未见过面的儿子,跟他一样,是个斯文而克制的人。容貌和他一样英俊,不过,他眉眼似乎更清冷一些。

  脚步声走近,停下。

  顾星沉没有抬头,嗓音极致的平静、冷漠。“我这儿,不欢迎罪犯。”

  “不论你欢不欢迎,我却都得来找你。”费良山嗓音低沉,说话的口吻有种文字熏陶出来的优雅和不疾不徐,“因为你的身上,淌着我这个罪犯的血。”

  顾星沉抬起眼睛,犀利,冷冰,厌恶。

  他们像照镜子,一样的高大、英俊、斯文,有好看的手,白皙的皮肤,连皮肤下略有淡青色的血管,都如出一辙。

  顾星沉紧攥着杯柄,听着对面的男人冷沉沉的嗓音,有一些嘲弄和满意的笑:

  “没想到我还有个这么优秀的儿子。”

  “你衣冠楚楚的模样。”

  “和我真像。”——

  晚上,剧组几个男女演员来许罂屋子里对了下剧本,又喝酒聊了一会儿圈子里的事,才散了。

  许罂去洗了个澡出来,散着湿漉漉的长发,穿着厚重的睡袍。

  此时的天气还是很冷,屋里开着暖风机,有呜呜的轻响声。

  许罂边擦头发,边拿起床头充电的手机看了眼。有一条新微信。

  【不客气】

  顾星沉

  她眨眨眼。

  ——只有三个字。多一个都没有。

  然后许罂不禁点开对方的微信朋友圈。有一条今天下午的私人状态,是几张制作咖啡的照片,成品那张咖啡中间是一朵花。

  是顾星沉自己做的。花拉得很好。

  顾星沉会做饭,她知道,不过没想到他现在还这么会弄咖啡。

  毕竟阔别九年,彼此身上也有太多变化。她熟悉的,只是记忆里与她在一起的顾星沉。不是这一个。

  唐糖在她房间里,正吃着速食小火锅。弄得一个房间都是味儿。

  许罂放下手机后,嫌弃地皱了下眉:“女明星保持身材,有没点儿自觉?晚上还吃高热量的东西。”

  “太饿了太饿了,像你那样我真受不了。”唐糖连连摆手,她低头扒了两口肉丸子,回头,“对了,我听宋小枝说,上周校友会你跟顾星沉又勾搭上了?”

  许罂擦头发的动作停了下,眉头皱起来。“什么叫勾搭。注意措辞。”

  “都单独走了,还不叫勾搭?”

  许罂瞪她一眼,有些没语言,“我当年怎么就交了你们这帮满脑子淫邪想法的损友。”

  她一边把毛巾丢开,一边说,“他就帮我叫了个代驾而已。我们现只是普通朋友。”

  这句话把唐糖嘴里的肉丸子都激得吐了出来,她拿了纸巾擦了下嘴:“你、你们是普通朋友?”

  “嗯。”

  “上过床的普通朋友?”

  “……别这么龌龊,ok?”

  “我还冤枉你们啦?”唐糖擦擦额头辣出的汗,跟许罂说,“我觉得……顾星沉是不是还喜欢你啊。”

  “没有。他冷冷淡淡的,对我没那个意思。我辣手催草那么多年,这点还是感觉得到。”

  然后许罂回头来,看了唐糖几秒,冷笑叉腰,“所以现在能把你的饭端走了吗?在一个一礼拜没吃过荤腥的人面前狼吞虎咽,不残忍?”

  唐糖摊摊手,只得把东西拿出去倒掉,然后回来跟许罂一起躺在床上做面膜聊天。

  唐糖最近瞄上了周思明。

  两个姑娘把人讨论了一番,结论是,可以留观。

  然后,因为周思明斯斯文文的,唐糖又说回了顾星沉身上。

  “说真的小罂,其实你如果能和顾星沉复合也挺好的。有顾星沉照顾你,总比你现在一个人乱七八糟的强。”

  “哪儿乱了?”

  “还不乱?看你现在一身小毛病。又是膝盖风湿疼,又是胃病,简直把自己照顾得乱七八糟。你啊,就是从小被他宠坏了。一点儿自我照顾能力都没有。”

  许罂闭目躺着,没说话。

  因为唐糖确实没说错。从12岁认识顾星沉的第一天,顾星沉是她的男朋友。跟顾星沉在一起,饿了吃他的饭,冷了穿他的衣服。仗着顾星沉痴迷她,没少干利用折磨他的事儿,鞍前马后地使唤,直到后来,她才稍微爱上他,对他好了些。

  “说起来,你们俩的感情真是有够糜烂的,12岁就开始谈恋爱,天天在一起,亲亲抱抱,经常看见你脖子上有东西……唉,你们俩太堕落了!”

  许罂无动于衷说。“我以前是不良少女,你又不是不知道。不良少女谈恋爱,你还指望谈得多纯情?”

  “嚯,倒也是哈。”唐糖说,“对了,你们当年到底为什么分手?我挺搞不懂的。一个那么优秀骄傲的男生,从小照顾你,连洗内衣都愿意给你洗唉!这样你们居然都能分手。”

  过了几秒,在唐糖以为许罂不会说话的时候,许罂缓缓睁开了眼睛。她看了会儿天花板,说:“有时候,被一个人爱得太深,并不是什么好事。”

  那一晚,树林里的顾星沉,一直是她后来多年的噩梦。

  她不知道他为什么会那样,是因为生病,还是其他。以及,现在他的病,是否痊愈了,她也一直不敢提。

  顾星沉有他的骄傲,她问不出口。

  也,不再有立场,去过问他难堪的隐私。

  唐糖不懂。“被人爱得深还不好啊?我就希望有个爱我很深的男人,为我所用,给我洗内衣呢。呵呵。”

  许罂笑了一下,然后侧过脸,她们脸离得很近。唐糖难得看见许罂这样的模样,认真的,有一些忧郁。

  她说:“你不明白。爱情是一盏天平,对方给多少爱,你必须回应对等的。否则总有天会失去平衡,然后两个人一起,摔得粉身碎骨。”

  唐糖品了一下,“你是说,你没那么爱顾星沉?”

  许罂转回脸,对着天花板缓慢的眨了几下眼睛。“我不知道。”

  不知道顾星沉的爱到底有多深。

  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那么爱他。

  但是许罂很明白,感情不是她的一切,顾星沉不是生活的全部。

  许罂:“算了,都分了9年了,说这些没意思。现在他不爱我、我不爱他,两清扯平。”

  她和顾星沉天南海北的,很可能一辈子都不会见面了。和解做个朋友,彼此了个心结,也好。

  许罂起来去洗脸、换睡衣。

  唐糖撑着下巴,看许罂剥掉身上浴袍,曼妙白嫩的身体,性感美妙。连她一个女人看了,都会心跳加速。

  许罂,就是天生的尤物。

  唐糖眯了下眼睛,对着正套睡裙的许罂说:

  “我真的不信。小罂。”

  “顾星沉在尝过你的甜头后,还能心平气和跟你做朋友!”——

  那天唐糖的话,偶尔也会在许罂脑子里打转。经常拍戏,中间休息的时候,她就会想。

  ——难道顾星沉,又在唬弄她?

  ——欺负她没他聪明么?

  许罂也有点儿不确定。

  但是,很快许罂觉得自己多虑了。

  接下来的一个月,顾星沉都没有联系她,连朋友圈状态都没给她点过一次赞。就如他说的,比很普通还要普通的,朋友而已。

  她很矛盾。松了口气的同时,心里又……有些说不清的淡淡失落。

  拍戏很忙,也很累。许罂也只是偶尔翻朋友圈时,会好奇地点开顾星沉的微信,看一眼。但也仅仅是看一眼而已。

  春天来了,树木开始抽芽,现代剧拍得挺快,已经进入收尾阶段。但有几场大戏还没拍,其中一场是女主角落水的。

  3月初,水还很冷。

  许罂拍了两条才过,冻得不行。虽然吃了感冒药,但晚上回到酒店后还是发了烧。

  她倒头躺着,饭也没吃。

  助理恰好这两天家里长辈去世,请假,唐糖又早已戏份杀青离开,一时身边还真没个人。

  许罂翻了一圈通讯录,也不知道找谁,只是头昏脑涨的厉害,意识越来越不清晰……

  新的一年,任务繁重。最近公司特别忙,顾星沉加班回来开进车库,已经临近午夜。

  他锁好车,举步朝电梯去,刚站定摁了电梯之后,手机就响了起来。他伸手到西裤兜里,掏出手机来,看了眼来电显示。

  然后纯黑的眼眸亮了起来,像夜晚忽然来了月光,冰冷的黑,有了温柔。

  稍稍稳了下呼吸,顾星沉点了接通。

  嗓音很清,也很平稳。

  “喂。许罂。”

  然后那头却没声音。

  “许罂?”

  眉头皱了下,顾星沉看了下手机屏幕,没断。就是没声音。在他以为是信号不好,就听见听筒里有女人口齿不清地哼哼唧唧。

  他一时没有听清,仔细听了一下,才分辨出对方有些委屈地喊他:

  “……乖宝宝老公,我好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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